“清兒,你可怨父親?”定國公一臉疼惜的看著賀雲清,“當年你祖母在世時,便許諾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可沒想到如今…是為父對不住你呀!”
定國公仰麵長歎一聲,言談舉止間滿是愧疚,叫旁人看了,不禁要感慨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然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賀雲清隻覺得可悲至極。
她是該感謝這個父親嗎?至少他要好過連最後一絲情分都不屑於挽留的賀宋氏,不是嗎?
賀雲清的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如今她隻想儘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她疲憊至極的牢籠。
見她遲遲不開口,定國公話語間的愧疚更深了。
“清兒,你…為父明白,你是怨父親沒有信守承諾,可是父親也是不得已呀!咱們定國公府的勢力是一年不如一年,你弟弟的情況你也曉得,現在這定國公府隻有為父一人苦苦支撐。若是宮中無人,陛下早晚有一天會徹底忘了咱們定國公府,到那時,你讓為父百年之後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呀,清兒!”
“父親無需再言,能進宮,是女兒的福分。”
“好,好!果真是虎父無犬女,你這般明理,為父甚是欣慰。一晃十多年,你也這般大了,進了宮中,凡事要小心,千萬要照顧好太子和五殿下,”
“女兒明白。”
“你且記得,你與咱們定國公府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宮裡比不得宮外,凡事要多留意幾分。時辰也不早了,你回去早點歇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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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菡萏院裡,三個大丫鬟連忙圍了上來。
“小姐,老爺他可是同你說了什麼?”素來不知道委婉為幾何的夏草急著問道。
賀雲清卻沒有回答她,反而招手示意香草過來,替她按摩穴道——去了一趟書房,頭疼得實在厲害。
見她這般,夏草的好奇心更強了,張口欲要問些什麼,不想卻被旁邊的春草一把抓住,拉著她退出了房間。
香草力度適中的為賀雲清按揉著穴道,這件事她素來是做得慣了的,又通曉幾分醫理,任由她按摩了片刻,賀雲清便覺得自己緊繃著的神經舒緩了許多。
又過了一會兒,賀雲清方才開口道:“你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香草手上的動作不停,隻是身子微微前傾,道:“小姐,夏草她不是有意的,您也清楚,她性格就是那樣,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的。”
“我並沒有同她置氣,隻是她若是一直這般,恐怕便不能一道隨我入宮了。”
“小姐…”香草有些慌了。
“我不是厭了她,隻是擔心進宮以後護不住她。你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有些事情我不好出麵,你尋個合適的時機,把我的話說與她聽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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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宮裡派來的教養嬤嬤便到了。
來人一身石青色衣裙,烏黑的頭發高高的梳在一起,見了賀雲清過來,和善的對著她笑笑,露出眼角的細紋,看上去倒是一副無害的模樣,與其說是宮裡的嬤嬤,卻更像是麵慈心善的老婦人。
領著教養嬤嬤來到菡萏院的,正是賀宋氏身邊的宋嬤嬤,原本兩人正熱絡的說著什麼,見了賀雲清過來,宋嬤嬤笑著上前行禮:
“二小姐,這位是宮裡來的教養嬤嬤,這段時間就由她留在府中指導您宮中規矩了。夫人的意思是,就近將人安排
在菡萏院中住下,也好方便您二人的教習,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
“按母親的意願來便好。”
“欸,欸,二小姐真是個爽快人,那老奴這便回去向夫人彙報了。”
“有勞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