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向被押在地上的春妍拋去了一個隱晦且帶著警告的眼神,然後才看向在下方候著的香草和春草。
因為是要麵見德妃娘娘,所以張福子並沒有跟進來,把人送過來以後,就帶著小太監們回了春暉堂。
被德妃以打量威嚇的眼神盯著,香草和春草倒也不至於嚇到,畢竟連比之德妃更勝一籌的楚衍的怒氣她們都經曆過,這點氣勢不算什麼。
香草上前對著德妃福了福身:“回德妃娘娘的話,方才春妍姑娘在春暉堂中,對我家娘娘出言不遜,還開口教訓了我家娘娘一番,至於這過程中春妍姑娘的話,奴婢就不再重複了。”
“混賬東西!”德妃順手抄起桌子上當著的茶盞,劈頭蓋臉的向著春妍砸了過去。“枉費本宮如此看重於你,誰知你竟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事,以往的規矩和教養都喂了狗了嗎!”
朝春妍發了一通火,德妃又道:“是本宮沒有管束好宮裡的下人,叫淑妃妹妹受驚了,這次有勞春草和香草姑娘。至於春妍的事,本宮定會給淑妃妹妹一個說法。”
“多謝德妃娘娘,奴婢告退。”
既然德妃已經開口許諾,那她們也就沒有再留在這裡的理由,香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春妍,然後帶著春草離開了。
人一走,德妃也不像往常那般端著,在主座上鬆散了筋骨,看了看手上被打磨的光鮮亮麗的指甲,道:“說吧,把你在春暉堂裡說過的話,給本宮重複一遍。”
春妍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雖然平時她也算是和德妃以姐妹相稱,可那都是主子抬舉她,她才有如此殊榮。真到了做錯事的時候,她反倒沒有課先前在春暉堂的囂張。
隻是她越是這副樣子,德妃越是氣不打一出來。
“怎麼,現在冷靜了?本宮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要以為你在本宮身邊當差了這麼多年,你就可以為非作歹!”
的確,春妍算得上是德妃身邊陪伴她時間最長、對她最忠誠的人了。宮裡頭很難再找到對她如此忠心耿耿之人,所以縱然春妍平時有些小毛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德妃
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這次不一樣。
明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她與淑妃互相看不順眼,春妍卻…這是生生在淑妃麵前落了一個話柄啊!本就對於淑妃的一些反應甚是不喜,想找賀雲清麻煩的德妃,當即心下懊惱。
“說啊!當初那麼牙尖嘴利,怎麼到本宮麵前就啞巴了?說!把你怎麼做的,都一五一十給本宮交代清楚!”
春妍一個激靈,哆嗦了一下,然後才支支吾吾的把自己在春暉堂中的所作所為交代清楚。
德妃一聽,當即都快要氣炸了。特彆是當聽到春妍說賀雲清“太過分”時,更是“啪”的猛敲桌子,“你可真是長本事了,怎麼,本宮這裡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了嗎!”
春妍把頭磕的砰砰響,“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春妍也是一時氣不過,才對淑妃娘娘口出狂言,求娘娘救我!”
到底是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丫鬟,若是放著不管,以後自己該如何服眾?德妃心裡其實也是站在春妍這邊的,畢竟她這邊擺出的姿態已經夠低了,而且也是真心想邀請淑
妃一同看戲,誰知淑妃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她麵子,德妃不是不氣惱的。
“你下去吧,本宮不想看到你。”德妃有些頭疼,一隻手按在太陽穴上,朝春妍擺了擺手。她現在煩躁的很,春妍待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還不如先讓她退下去,這樣自己也能冷靜一下。
隻是德妃是這樣打算的,可是聽在春妍的耳中,便是娘娘要放棄自己了。
“娘娘!”春妍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德妃,“娘娘您這是不管奴婢了嗎?娘娘!春妍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娘娘!”
“本宮讓你下去,聽不懂人話嗎!”德妃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指了指大殿中在旁邊守著的幾個丫鬟,“去,先把她帶下去。”
這個春妍,平時的機靈勁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德妃這個樣子本就是要保她,可是偏偏春妍想岔了,以為德妃是徹底放著她不管了,整個人一下子頹廢了下去,呆坐在地上,直到下人們上前要帶她下去,才甚是絕望的朝德妃喊了一句:“娘娘,春妍下輩子還要侍候您!”
本來正閉目養神的德妃一聽,突然覺得事情不對,連忙喊人攔住春妍。可惜,已經晚了一步,趁著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時,春妍看了看大殿兩側的柱子,助跑了幾步
,一頭撞了上去。
等到下人們反應過來,想要抓住春妍,隻來得及扯下一塊衣角,而春妍,則頭冒鮮血,暈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