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賀雲清一掙,從楚衍的懷中離開,然後轉過身看向楚衍。“有些事情,臣妾覺得還是要提前和您說清楚
,臣妾雖然不是聖人,離不開金銀之物,可是臣妾也並不是那愛慕虛榮之人。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楚衍也知道,對於先前的事情賀雲清現在還不能完全釋懷,他上前一步,重新將人摟在懷中。
“以前的事情,是朕的不是,阿蓁不妨給朕一個機會,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可好?”
賀雲清靠在他肩上,微微點了點頭。
彼此敞開心扉之後,楚衍開始聊起其他的事情來。“阿蓁為何突然同玉答應走動起來?她那般的性格,似乎並不是會與阿蓁聊的來的。”
賀雲清拿起手中的絲線,一邊繡著,一邊道:“臣妾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從陌生到彼此熟悉,大概看的是眼緣。玉答應或許不是一個巧言如簧之人,可是臣妾同她相處時,能夠感受到她的那份真心,這就夠了。”
楚衍隨手拿起一件賀雲清縫製好的成衣——這同樣也是為五皇子準備的,“阿蓁可知人都是會變的?今日她落寞之時,難免要儀仗你。等到時間久了,你的助力對她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之時,你又該如何自處?”
賀雲清眨眨眼睛,“若是做了錯事的人是我,我大抵
會食不下咽、輾轉反側一段時間,等到時間長了,那種愧疚感淡了,也許就好了。可若是做錯事情的是旁人,與我又有什麼乾係呢?臣妾隻能做到不落井下石,最多冷眼旁觀罷了。”
楚衍笑著搖搖頭,伸出手指刮了刮賀雲清的鼻子,“阿蓁真是讓朕又愛又恨。”
“不過,”楚衍一副委屈的模樣,“阿蓁何時也給朕做一件衣服?昀兒才多大啊,你每日給他縫製的衣裳,恐怕一個箱子都放不下了,朕卻連個邊邊角角都沒落下。”
賀雲清聽了,看了他一眼,“陛下莫不是忘了,當年妾身也提過替陛下做衣裳之事,隻不過最後被人甩了冷臉,指責彆有所圖罷了。臣妾這個人呢,沒什麼本事,但就是聽話,畢竟有些事情,經曆過一次就夠了。”
楚衍低頭摸了摸鼻子,這件事情確實是他的不對,當初阿蓁剛進宮時,他滿是煩躁和不滿,難免要表現出來。若是他當時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恐怕是絕不會做出那種事來的。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賀雲清是個記性好的人,也就是說,彆人對她好,對她不好,她都一一記在心裡。
那時候楚衍待她那樣冷淡和仇視,賀雲清雖然沒有說
什麼,可是都在今日一一還擊了回來。
被這樣說,楚衍也不惱,笑著湊上前去,“既然如此,那朕給阿蓁縫製一件衣裳可好?算作是當初對阿蓁出言不遜的賠禮。”
其實要說賀雲清有多麼生氣,倒不至於,畢竟她和楚衍當時的處境中,彼此之間又相互都不熟悉,互相之間存在一些誤解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選在今日重提此事,也不過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她不爭,但不代表很多事情就能夠糊裡糊塗的過去。楚衍當日嘲諷她畢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向她道歉也是應該的。
賀雲清抬起頭,上下打量了楚衍一番,“陛下莫不是在說笑?陛下貴為天子,哪裡能做這些不入流的事情?”
楚衍仍然在笑著,然而眼中的堅定卻讓人知道他是認真的。
“阿蓁不信我嗎?朕雖然從來沒有接觸過女紅,但是隻要阿蓁願意教,朕就必定學。”
“好,那就請陛下記住今日所說的話。”
賀雲清有些心不在焉的搓了搓手指,若是楚衍他真的肯學,那之前所有的事情,就當作一筆勾銷好了。
其實賀雲清沒有想到楚衍會真的願意屈尊做這樣的事,她先前也不過是隨意抱怨幾句,畢竟當時的記憶太過深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釋懷的。
隻是,若是楚衍真的願意為她做到這一步,那過往的曾經,就當作一筆勾銷好了。
賀雲清默默想著,什麼也沒有說。
誰知等到用過晚膳,五皇子在兩人身後的榻上玩耍著,楚衍叫人搬了一個方凳過來,自己湊到賀雲清的旁邊,一本正經的學起了女紅。
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接觸過這些?好不容易穿針引線以後,便是頻頻出錯,不是這裡紮到了手,就是那裡線繡的歪歪扭扭。
賀雲清便是脾氣再好,一番功夫下來,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孺子不可教也”。不過也是,楚衍那雙用來批閱奏折、處理國家大事的手,未必就能解決掉女紅這個難關。
難得見到楚衍忙的滿頭大汗,不複之前的從容和淡然,賀雲清看著看著,就笑出聲來。
“陛下不必為阿蓁做到如此地步的,您可是大衍朝的天子,若是教人知道您同我這一介女流學習女紅,恐怕第二天
禦史彈劾臣妾的折子就要滿天飛了。”
楚衍滿不在乎,“朕在發展自己的喜好,同那些人又有什麼乾係?天底下那麼多要緊事等著人去處理,他們若是真的那麼閒,那朕就讓他們好好忙起來便是了。”
“陛下…”賀雲清一臉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