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將懷中醉醺醺的賀雲清放在榻上，眉頭擰了擰。
方才自覺在下人麵前失了麵子，索性將人都趕了出去。可惜趕人一時爽，看在醉的迷迷糊糊不知事的賀雲清，楚衍卻犯了難。
生來就是皇子，如今又貴為天子的楚衍哪裡做過伺候人的活計？從來都是彆人上趕著伺候他。
歎了一口氣，楚衍隨手拿起桌子上擺著的帕子，扔進了水盆中，在水中搓揉了幾下，再取出來擰乾。
飛濺出的水花難免沾到了楚衍的衣衫上，他卻是顧不得了。
那個姓賀的醉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榻上坐了起來，滿臉通紅，笑嘻嘻的看著他，“陛下，您是在玩水嗎？”
楚衍額頭的青筋跳了跳，“躺下，莫要再言。”
賀雲清才不聽，“嘿嘿，陛下您莫不是臉紅了？沒有關係，臣妾陪您一起啊。”
回答她的是楚衍快步走上前去，不由分說的一把將帕
子糊到賀雲清臉上的手。
溫熱的帕子敷在臉上，賀雲清發出一聲舒服的歎謂，人也清醒了不少。“陛下？”隔著帕子，賀雲清小心翼翼的問道。
“哦？現在認出朕來了？”楚衍威脅似的挑挑眉，語氣不善。
賀雲清仍然有些迷糊，神智卻清醒了大半。“臣妾現在可以動了嗎？”
“…你以為，朕有閒情同你玩那看誰先動的把戲？”
“陛下息怒，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沒有想到，您怎麼會在這裡。”
“朕若是不在，怎知淑妃娘娘原來如此的不勝酒力？”最後的四個字，楚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講出來，賀雲清一個寒戰，有些討好的看著他。
“臣妾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隻是依稀記得莊妃姐姐宮中的梅子酒實在好喝的緊，哪成想一個不小心就貪杯了呢？陛下莫怪，莫怪。”
“既然醒了，還不快去洗漱？一身的酒氣，咱們淑妃娘娘可真是長本事！”
賀雲清自認理虧，沒有再說什麼，徑直走進了浴室。
洗過澡後，賀雲清隻覺得神清氣爽。不過一想到等一會兒還要麵對楚衍，賀雲清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陛下，臣妾好了。”
楚衍朝她勾勾手，示意她走上前來，待賀雲清走近，輕輕嗅了嗅，“不錯，至少沒有酒氣了。”
在他麵前，賀雲清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老老實實等著楚衍訓話。不過她越是這個樣子，楚衍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朕都還沒有說什麼，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臣妾不敢。”
“你不敢？”楚衍提高了聲音，“你有什麼不敢的，你方才不是還…”
“還什麼？”賀雲清湊上前，好奇的看著楚衍。方才她就覺得不對勁，若隻是因為她醉了酒，楚衍不至於如此氣惱，現在楚衍未說完的話更是讓賀雲清堅定了這一想法。
“沒什麼。”楚衍一副懊惱的樣子，瞪了賀雲清一眼，“過來乾什麼？朕讓你過來了嗎，站好！”
“…”賀雲清歎了一口氣，“是是是，一切以您的命
令為主。”
楚衍白了她一眼，“彆耍花招，老實站好。”
她這一站，就是大半個時辰。楚衍坐在屋內，悠哉悠哉的喝著熱茶，翻看著他從前派人送到永和宮的遊記，賀雲清則站在他對麵，但凡微微動一動，就會換來楚衍一個毫不留情的白眼。
好不容易捱過了半個時辰，楚衍總算是放過了她，“行了，老這麼站著，怪心煩的，去抄寫一卷佛經給朕。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再用膳。”
“陛下…您這是不講道理。”
那一卷佛經抄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眼看著就要到午時了，楚衍這是成心不想讓她用午膳呢。
“哼，淑妃娘娘醉酒一事若是讓五皇子知曉，不知昀兒會作何感想？”
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對於對什麼都覺得新鮮，對什麼都想嘗試一下的五皇子來說，賀雲清醉酒一事足以讓他熱鬨很久。
賀雲清自知理虧，神色哀怨的看了楚衍一眼，老老實實淨了手，去永和宮的小書房中抄寫佛經去了。
等她從書房裡出來，差不多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了，摸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賀雲清歎了一口氣。
“你這是要把這輩子的氣都歎完嗎？”
本以為已經離開了的人還坐在榻上，手裡握著另一本遊記，見賀雲清沒精打采的走進來，便朝著她看去，淡淡問道。
“陛下怎麼在這裡？”
“你以為朕該在何處？”
“臣妾以為陛下已經走了，畢竟這都一個時辰了，想著您公務繁忙，以為這會兒您已經到了乾清宮呢。”
“行了，來人，傳膳！”
沒過多久，膳食就被擺在了桌子上。賀雲清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兩副碗筷，一時有些出神。“陛下，您也沒有用膳嗎？”賀雲清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以為朕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