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眼下事情鬨得越來越大,您看,咱們是不是先去把鬨事的人給解決掉?”沈氏的族長,沈氏族公的大兒子有些焦慮的說道。
沈公看了他一眼,“怎麼解決?”
“抓幾個鬨事鬨得最厲害的人,把他們送進衙門裡關幾日,剩下的人就不敢…”被父親冷冷看了一眼,沈氏的族長果斷住了口。
“我看你是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當了這麼多年的族長,難道連這點小事都要我這個做父親的出麵替你解決嗎?我是怎麼教你的,凡事謀而後動,門外那幫刁民,撐不了多久,不過是一時熱鬨罷了。
等他們的興頭過了,這件事也就平息下來了。你倒好,還想抓幾個人進去,是嫌事情鬨得還不夠大嗎?”
“可是父親,這件事擺明了是太子要為難咱們,我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啊。”
“我有說什麼都不做嗎?”
“父親的意思是…”
“叫人準備一下,我要親自出去會一會那幫人。”
看著不斷有人加入,沈府門口的動靜也被鬨得越來越大,禁衛軍統領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他看了一眼身後一臉苦笑的大臣們,嗤笑了一聲,一群狗東西!朝廷養著他們,他們卻幫著奸臣為非作歹,看著倒是人五人六的,內裡卻是黑心肝!活該被人罵,等到一會兒…瞧他怎麼收拾他們!
等了一會兒,沈家果然如太子殿下所說,無法再裝死下去了。
“吱呀”一聲,沈家的紅色厚木門緩緩被人從裡麵打開,率先從門內走出來的,正是爭論的焦點人物,沈氏族公。他的兒子,也就是沈氏族長緊隨其後,然後是一眾在沈家頗有威望的族人。
“喲,這不是沈公嗎?咱們兄弟們在沈府等了許久,可算是把人盼出來了。沈公,您若是再不出來,末將還以為我這是走錯了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沈府是另有府邸呢。”
“你胡說什麼?”沈公身後的一個沈家人一臉憤憤,“族公是我們沈家最為尊貴之人,啟容你一個毛頭小子在這裡置喙。”
“胡之,慎言!”沒待禁衛軍統領反駁,沈氏族公便開口道,“退下。”
“是。”族公發了話,那人再怎麼不情願,到底還是乖乖退了下去。禁衛軍統領看著他,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似是在笑話這人的無能,那人看到了他的表情,差點要衝出去,卻被身後的族人緊緊拉住了。
“統領好手段。”沈氏族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不敢當,不敢當。在沈公麵前,末將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他嘴上說著稱讚的話,然而眼中的嘲諷卻讓人看出他的不以為然。
“統領今日所為,可不像是班門弄斧啊。”沈公好像沒有看見禁衛軍統領眼中的不敬似的,“今日在我沈家門前,統領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不知太子爺可知曉?”
“什麼動靜?”統領一臉無辜,“末將不過是奉命請沈公出麵,畢竟當日在朝堂之上,沈公可是親口應承了要與末將身後的這幫罪人同進退。至於沈公口中的動靜,倒叫末將糊塗了,末將今日就帶了一隊人馬,一再低調行事,哪裡有什麼不對嗎?”
“統領倒是裝的一手好糊塗。”沈公摸了摸花白的胡須,“無事不登三寶殿,統領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不愧是沈氏族公,果真是爽快。沈公應該瞧見末將背後這些賊子了吧。擅闖後
宮,還能這般全須全尾,都是因為太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的仁慈。”
說著,禁衛軍統領向著皇宮的方向抱了抱拳,“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太子殿下決意讓這幾人當眾遊街,沈公既然開口為他們脫罪,不妨與其同行,也好全了你們的同袍之情。”
“你!簡直欺人太甚!”一聽統領的話,族公身後的一眾沈家人頓時炸開了鍋,“族公乃我沈氏一族的長輩,怎可當眾遊街。你們這是將我沈家置於何地!”
“置於何地?怎麼想,那是你們沈家的事,當日族公在朝堂之上當眾應允,如今就該承受後果。怎麼,若是誰都像沈公這般信口開河,那天下還有沒有規矩可言?”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當眾辱罵族公?”
“退下!”沈氏族公開口道,“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老臣豈有不從的道理?不過統領,老臣如今年事已高,此行怕是要坐一坐馬車了。”
“無妨,太子殿下悲天憫人,心係天下,自然也體恤您得身體,馬車早就派人備好了,沈公,您請吧。”
禁衛軍統領側身讓開,他的屬下們便將準備好的馬車驅使到了眾人麵前。
“族公!”見沈氏族公作勢要走到那馬車前,沈家族人連忙阻止他。“您身份如
此尊貴,怎可做這種事?太子未免也太侮辱人了些。”
沈家族人說的義憤填膺,卻不知一旁聽見他話的禁衛軍統領,看向他們的目光中滿是諷刺和鄙夷。
正因為有這種看不清楚自己身份之人,天下才有諸多紛爭。人心莫測,可是像他們這般看不清楚形勢、如此自視甚高之人,禁衛軍統領還是頭一回見。
沈家,果真是留不得了。
而那族人的話剛一出口,就被族公斥責了,“住口!誰允許你在這裡胡言亂語?我既然做下了許諾,那就該做到,你們不必多言,自行散去吧。”
說完,族公就轉身上了馬車,還放下了車窗上的簾子,再沒有看族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