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人動作很快,沈公隻來得及將密道的入口關上,便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
他既然決定留下來與沈家共存亡,便是做好了準備,自然不會逃避。所以一聽見有人敲門,他站在原地,理了理有些皺褶的衣裳,便走過去拉開了門。
“沈公彆來無恙啊。”為首的正是禁衛軍統領,從前他對沈家人厭惡透頂,笑容裡也摻雜著幾絲敷衍,然而今天的笑卻多了幾分真誠。
隻是這真誠的背後隱藏的是什麼,沈公不願意去想。“沒想到居然能勞煩禁衛軍統領親自上門,太子殿下還真是看重我們沈家。”
他這話裡帶著淡淡的嘲諷,禁衛軍統領卻是笑著全盤接納了。“可不是嘛,沈公真是我見過的最有自知之明的人了。不過,沈公不覺得,貴府上的人未免太少了些?”
“統領倒是對我沈府的事情甚為關注,至於人少了些,統領也見到了,沈府的宅院就這麼大,住上我一個,倒也算是寬敞。”
“沈公又說笑了,聽聞今日府上召集了沈氏一族的族
老,他們是白日進來的府上,直到入了夜也不見有人出府。末將一路而來,竟沒有在府上其他房間中發現這些人的蹤跡,除非…這書房裡內有洞天。”
“統領好雅興,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說些玩笑話。”
“沈大人,您為官多年,想必也是了解末將的脾性的。身為禁衛軍統領,末將一向都是有一說一。至於這書房裡到底是不是暗設機關,咱們一探便知。
兄弟們,還等什麼?天色這麼晚了,沈大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動作麻利一些,早點把事情了結了,也好方便沈大人休息不是?”
“住手!”若是平時,禁衛軍統領得寸進尺,沈公忍也就忍了,畢竟人家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如今卻是不行的,現在太子擺明了是要拿沈家開刀,若是如此輕易就讓他們得了逞去,那沈家就是徹底完了。
然而訓練有素的禁衛軍怎麼可能因為沈公的一句訓斥就忘了他們的本分?當即看也不看沈公,上前一步推開了書房的門,一行人直接衝了進去。
“放肆!放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朝廷命官的嗎?身為禁衛軍,沒有聖旨便可隨隨便便闖入彆人的家中,你們是想造反嗎?”
“沈大人這話未免嚴重了些。”緊隨其後的禁衛軍統領回過頭來,毫不在乎的說著,然後伸手在懷中掏了掏,“哦呀,忘記同沈大人說一聲了,這是太子殿下的聖旨,有人舉報沈大人勾結朝廷命犯,殿下震怒這才派我等到沈大人家詳細調查一番。”
“聽著點啊,兄弟們,殿下可是叫咱們仔細檢查不要錯過一處死角!若是誤了殿下的事,我定拿你們是問!”
禁衛軍一個個身材高大、驍勇善戰,絕不是沈氏族公這般常年宅在家中之人所能比的了的。因此,在意識到無法抵擋禁衛軍們之後,沈公便對一旁的護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看一看沈家的護衛都去了哪裡。
這功夫禁衛軍已經在沈家的書房裡四處搜查起來了,禁衛軍統領抱臂在一旁看守著,餘光瞥見沈公的動作,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自然不會告訴沈公,太子殿下派來的人手絕不僅僅隻是他們這一對。沈家畢竟在京城小心經營多年,太子殿下總要留有後手防備些。這會兒,那些沈家引以為傲的護衛怕是早就叫人看守起來了,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順利就來到這兒。
禁衛軍翻找的仔細,沈氏族公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雖然知道他們找到那開啟密道機關的可能性不大,沈公仍舊是提著一條心。
禁衛軍在書房中翻找了大半個時辰,卻是一無所獲。不過想也是,若真是有什麼機密的文件,沈公必定早就藏了起來,怎會如此輕易便讓人尋到?
見什麼東西也沒有被搜出來,沈公的表情明顯緩和了幾分,一直緊皺著的眉頭也鬆了開來,“既然什麼都沒有搜到,諸位可以離開我沈府了吧?就算你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也莫要太過猖狂了。”
“沈公急什麼?”一直沒有出聲的禁衛軍統領動了起來,“我的兄弟們是搜完了,可是我還沒有開始呢,沈公,您可瞧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見禁衛軍統領這副樣子,沈公下意識便覺得不大對勁,隻是他還要維持著神態,強作鎮定。在他看不見得地方,禁衛軍統領笑的開心極了。
“你還有什麼花招?趕快使出來吧。”沈公皺著眉頭,“統領精力旺盛,我卻是不及的。明日一早還要上早朝,你們要搜,就動作快點。”
“這可是沈公說的,既然如此,那末將就不客氣了。”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沈公的心都提起來了,不住的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這可是沈家傳承了幾百年的基業,斷不會如此輕易就被人察覺的。
然而,禁衛軍統領接下來的動作很快就證明了他錯的有多麼離譜。當著眾人的麵,他走到那排幫著開關的書架前,像是胡亂的翻了起來,“喲,沈公的藏書可真是豐富。”
沈公隻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不過隨意看看,統領何時對書這麼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