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薑手裡的動作乾脆而準確,王廣和滿意地點點頭:“行了。”
夏薑暗自鬆了一口氣,將銀針輕輕取出,王廣和讓在一旁,夏薑迅速地將傷口縫合。王廣和見董心五一臉的緊張,安慰道:“蠱蟲已死,毒性無法釋放,依靠它體外殘餘毒素隻會令段捕頭表現出輕症,並無性命之憂,你儘可放心。”
董心五這才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王廣和又看向段西峰:“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若想試毒必須得先染毒。”
“我明白。”段西峰臉色有些蒼白。
王廣和用手帕將手上鮮血擦淨:“這蠱毒發作還需要些時間,你好生歇息。”
積水潭東岸,燈秋火把倒映在水中,偶有風來水波微微泛起波瀾,火光在水麵浮上浮下如同翻騰的火龍。劉永吉踩著舭板向船上走去,黃自在舉著火把走在他的後麵,低聲介紹道:“是在岸邊乘涼的行人發現的,見這糧船之上漆黑一團,既無漕丁勞作,又無漕軍把守,心中起疑便報了官。”
劉永吉點了點頭:“可通知了漕運總督府?”
黃自在道:“已經派人通知了,相信很快便會有人前來接收。聽人說傍晚時分順天府捕快前往積水潭拿賊,死了不少人,最終賊人奪船逃遁,看起來便是這艘船了。”
劉永吉站在甲板上看著船舷四周搜查的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向黃自在問道:“順天府大牢逃犯還有多少人沒有落網?”
黃自在很快答道:“尚有七人未歸網。”
劉永吉道:“剩下的已經很難找到了,咱們對董心五也算有交待。弟兄們忙了兩日,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一會兒下船後早早回去歇息。明日搜查人員減半,後日再減半,五日後全部人員撤出搜索。”
黃自在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弟兄,應了聲是。
一名兵丁手舉著火把從船舷邊慌裡慌張地跑來:“將軍,駕駛艙中發現三具屍首!”
劉永吉一驚,還未答話另一名兵丁從船艙中鑽出稟道:“將軍,有發現!”
昏暗的船艙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晝,肮臟的軟塌上血跡斑斑,地板上數攤嘔吐物,酸腐之氣充斥在船艙之中。兵丁嫌惡地捂著鼻子,劉永吉定定地看著觸目驚心的血跡,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名兵丁從外麵走進來:“大人,漕運的王把總來了。”
劉永吉正要轉身,忽地眼角捎到一物,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岸邊,十餘名漕運的軍卒站在王把總身後,而王把總則盯著船上走動的兵丁,目光充滿了焦急與恐懼,他克製著心頭的忐忑,靜靜地等待著,那兵丁從船上跑下來,王把總抱拳高聲道:“辛苦弟兄們,不知是哪位將軍在船上,改日一定登門...”
兵丁不等他說完,截口道:“王把總,劉將軍請你上船,有事請教。”
“嗯?好,好...”王把總臉色微變,正要招呼身後軍卒,那兵丁補了一句:“劉將軍隻請您一人上船。”
“這...”王把總語氣有些遲疑,但他自丟船後已被上峰罵得狗血噴頭,若是糧船尋不回來恐怕隻有丟官的份兒,咬了咬牙向身後躁動的軍卒道:“稍安勿躁,我去去就來。”踩著舭板上了船,兵丁當先引路將其引至船艙,走到劉永吉麵前:“將軍,這位便是王把總。”
王把總見麵前站定一人,身材高大麵色黝黑,一句話未說卻給人極強的壓迫感,十餘名兵丁呈扇形站在他身後,將他拱衛其中,麵對著一雙雙緊盯著自己的眼睛,他隻感到心臟砰砰直跳,連忙躬身施禮:“下官王解水拜見劉將軍。”
劉永吉盯著他的眼睛:“王把總,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