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聽到朱常洵病重的消息不禁心中暗喜,但卻是不能表現出來的,他假意道:“我這幾個弟兄都是晚間宴席之上感染的,一切種種皆是因我而起,每每想起慚且愧之,還希望陳太醫妙手回春,可莫要讓他們幾個再有差池。”
陳鐸看著朱常洛憔悴的神色,鄭重地道:“殿下但有吩咐,下官萬死不辭。”
“咳咳...”朱常洛輕輕擺了擺頭,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陳鐸起身從桌前端過水碗,湊到朱常洛嘴邊伺候他飲了,朱常洛知道感染之後極有可能陷入昏迷,雖然心裡已有準備,但毒性發作隻在一瞬之間,頃刻間便陷入昏迷,此刻雖然蘇醒,但仍感覺頭重腳輕,渾身如被針刺,禁不住陣陣後怕,將水碗中的水一飲而儘,王公公則從懷中掏出手帕,細心地在他嘴角邊擦了擦,朱常洛看向陳鐸:“敢問陳太醫,我這病可是坊間流傳的疫症?”
鄒念文提前準備的解藥與陳鐸所開藥方思路一致,都是些普適的解藥,治標不治本,隻是兩者的訴求卻並不相同,朱常洛唯恐被陳鐸看穿,是以才有此一問,陳鐸不疑有他,老老實實答道:“確實是坊間的疫症,而且病情嚴重,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不過殿下吉人天相,連病魔也避而遠之,恢複的速度優於常人,遠遠超出下官的預料。”
王公公僵硬地笑了笑:“殿下生於帝王家,身懷浩然正氣,邪魔外道自然近不了身。”
穀雨從角落中抬起頭,著意地觀察著王公公與朱常洛兩人的神情,那王公公似有所察,扭頭看向穀雨,穀雨想要回避卻顯得有些刻意,硬著頭皮噌地站了起來,迎著王公公詫異的目光走了過來:“陳老,藥熬好了,是不是該給其他幾位殿下送過去了。”
朱常洛疑惑道:“這是?”
陳鐸解釋道:“趁守候殿下之際多熬了幾服藥,分給各位殿下。京城之中知名的醫館藥鋪,包括太醫院的郎中們都在日夜忙碌,尋求破解疫症之法,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我配的這幾味藥雖有奇效,但勝在用藥珍貴,或可幫諸位殿下延緩病情。”
“哦,原來如此,”朱常洛與王公公交換了一下眼神,王公公裝出欣喜的表情:“既然如此,我著人替陳太醫分發至各府。”
穀雨道:“不敢勞煩公公,這藥劑煎好之後還要佐以新鮮蒲草、生艾葉等物中和藥性後,待涼至八分熱才是最佳飲用時機,添加手法和火候要求皆有嚴格要求,公公不熟悉,若是操作錯了,隻怕適得其反。”
“這...”王公公回頭看向陳鐸。
陳鐸一怔,他配藥之時可不曾有這幾道工序,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穀雨這小子又在睜眼說瞎話,他雖然不明白其用意,但通過短短幾個時辰的相處也知道此人並不是壞人,既然如此說恐怕另有其目的,隻得順著他的話配合道:“唔...是這樣沒錯。”
穀雨走到角落裡,將藥湯分作幾份倒入瓷罐,向床前三人作了揖這才退出門來,正要走向院外,卻聽一人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