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鐵匣之中儘是金銀首飾,瑪瑙翡翠金錠銀票混亂地堆積在一起,崔文抬起頭:“這...這是?”
月紅蹲下身子,從鐵匣中隨意抓起一把,沉醉地欣賞著:“這是妾身的全部身家,如今你我決意遠遁,帶著鐵匣上路多有不便,需儘快兌換成銀票方便攜帶。”她將手中的金銀放下,撿出一張銀票遞到崔文手中,崔文雙手連拒:“你這是做什麼?”
月紅道:“為青樓女子削籍本來便不是容易之事,即便你有官身也需要上下打點,少不得花費。”
崔文推脫道:“我手中尚有餘錢,怎麼能要你的錢?”
月紅將眼一瞪:“將錢收了,婆婆媽媽的,這般糾纏下去難道是想將李征引來嗎?”
崔文這才作罷,悻悻地將銀票接過掖在懷中。月紅道:“將鐵匣再埋進土裡,明日你我將那兩人打發走後再重新取出。”崔文依言照做,月紅道:“我去廚下叫些餐食,你先回去。”
崔文回到房中時李征已上了床,隻是沒有寬衣,倚靠在棉被上。穀雨則坐在離門不遠的地方,聽得門響機警地睜開眼睛,崔文捂著肚子尷尬地笑笑,不等開口李征噌地從床上竄起:“你他娘的一泡屎拉得我都睡了兩覺了。”
崔文忙道歉道:“對不住,也不知是嚇得還是白天吃了不潔之物,腹中攪鬨地厲害。”
李征火氣未消,還要再罵,月紅端著餐盤走了進來,瞧見麵前的場景當即沉下臉:“幾位不餓嗎?”
李征重重地哼了一聲,壓下心頭怒火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吃飯吃飯!”
三人夜晚疲於逃脫,此時當真餓的緊了,餐盤中的吃食散發這誘人的香味,不由分說聚在一起碗筷翻飛風卷殘雲,吃得盤底朝天。李征打了個飽嗝滿足地站起身來:“行了,今夜到此為止,二位在廳中將就一夜,待明日再想個十全的法子。月紅,咱們也歇息吧。”
伸手將月紅的腰肢攬住,月紅的身體一僵看向崔文,崔文在視線交彙的前一刻低下了頭,他緊咬著牙關,太陽穴青筋暴起。月紅心中酸楚,但又不敢教李征察覺,腳步不由自主地隨李征向床上走去。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欞灑向室內,周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吳海潮床前趴著一名老者,被周圍的腳步聲驚醒,揉了揉眼睛回頭看去,待看清是周圍時,忙不迭站起便要行禮:“周大人。”
周圍眼疾手快,一把將老者托住:“老伯,海潮是我同僚,您是海潮的父親,所以咱們就彆見外了,叫我小周便成。”
老者哎哎兩聲,麵對周圍有些局促,兩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互相搓著。周圍走到床前,見海潮仍是雙目緊閉,但臉頰已恢複了血色:“郎中沒說幾時能醒嗎?”
老者忙道:“郎中說海潮已從鬼門關前拉回來了,這孩子命賤,老天爺不收他,”說著心有餘悸地流下淚來:“隻是仍不知何時能蘇醒,可能是下一刻也可能是好幾年,郎中也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