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深深深幾許 第一百零四章 路上(1 / 2)

萬曆小捕快 老山趕棠 6375 字 6個月前

原來鐵匣之中儘是金銀首飾,瑪瑙翡翠金錠銀票混亂地堆積在一起,崔文抬起頭:“這...這是?”

月紅蹲下身子,從鐵匣中隨意抓起一把,沉醉地欣賞著:“這是妾身的全部身家,如今你我決意遠遁,帶著鐵匣上路多有不便,需儘快兌換成銀票方便攜帶。”她將手中的金銀放下,撿出一張銀票遞到崔文手中,崔文雙手連拒:“你這是做什麼?”

月紅道:“為青樓女子削籍本來便不是容易之事,即便你有官身也需要上下打點,少不得花費。”

崔文推脫道:“我手中尚有餘錢,怎麼能要你的錢?”

月紅將眼一瞪:“將錢收了,婆婆媽媽的,這般糾纏下去難道是想將李征引來嗎?”

崔文這才作罷,悻悻地將銀票接過掖在懷中。月紅道:“將鐵匣再埋進土裡,明日你我將那兩人打發走後再重新取出。”崔文依言照做,月紅道:“我去廚下叫些餐食,你先回去。”

崔文回到房中時李征已上了床,隻是沒有寬衣,倚靠在棉被上。穀雨則坐在離門不遠的地方,聽得門響機警地睜開眼睛,崔文捂著肚子尷尬地笑笑,不等開口李征噌地從床上竄起:“你他娘的一泡屎拉得我都睡了兩覺了。”

崔文忙道歉道:“對不住,也不知是嚇得還是白天吃了不潔之物,腹中攪鬨地厲害。”

李征火氣未消,還要再罵,月紅端著餐盤走了進來,瞧見麵前的場景當即沉下臉:“幾位不餓嗎?”

李征重重地哼了一聲,壓下心頭怒火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吃飯吃飯!”

三人夜晚疲於逃脫,此時當真餓的緊了,餐盤中的吃食散發這誘人的香味,不由分說聚在一起碗筷翻飛風卷殘雲,吃得盤底朝天。李征打了個飽嗝滿足地站起身來:“行了,今夜到此為止,二位在廳中將就一夜,待明日再想個十全的法子。月紅,咱們也歇息吧。”

伸手將月紅的腰肢攬住,月紅的身體一僵看向崔文,崔文在視線交彙的前一刻低下了頭,他緊咬著牙關,太陽穴青筋暴起。月紅心中酸楚,但又不敢教李征察覺,腳步不由自主地隨李征向床上走去。

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欞灑向室內,周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吳海潮床前趴著一名老者,被周圍的腳步聲驚醒,揉了揉眼睛回頭看去,待看清是周圍時,忙不迭站起便要行禮:“周大人。”

周圍眼疾手快,一把將老者托住:“老伯,海潮是我同僚,您是海潮的父親,所以咱們就彆見外了,叫我小周便成。”

老者哎哎兩聲,麵對周圍有些局促,兩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互相搓著。周圍走到床前,見海潮仍是雙目緊閉,但臉頰已恢複了血色:“郎中沒說幾時能醒嗎?”

老者忙道:“郎中說海潮已從鬼門關前拉回來了,這孩子命賤,老天爺不收他,”說著心有餘悸地流下淚來:“隻是仍不知何時能蘇醒,可能是下一刻也可能是好幾年,郎中也說不準的。”

周圍忙道:“瞧您老說的,海潮福大命大,一看就是將來要做大官的,好生將養幾日說不定便醒轉了,您老可要注意休息,放寬心。”

老者用衣袖沾沾眼淚:“我們老吳家可沒有富貴命,老朽走街串巷,賣了一輩子炊餅。隻求海潮進了公門能混口飯吃,誰知道竟遭此橫禍。”

周圍將他攙到床邊坐了,溫言安慰了幾句,方偉從門外走了進來,周圍抬頭見是他,臉色唰地沉了下來,鼻腔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你來作甚?”

方偉的臉上帶著些許尷尬:“我來看看海潮。”

周圍冷冷地看著他:“不勞你費心了,你若是真有閒暇倒不如去看看老七,他昨日已被開革出府,不知是否如你所願?”

方偉被周圍譏諷得麵紅耳赤,他雙拳緊攥,咬緊了牙關,吳海潮的老父不知所措地看著兩人,更不敢上前招呼方偉。

“你二人在做什麼呢?!”隨著門外的聲音響起,董心五邁步走了進來。

周圍和方偉兩人又驚又喜,紛紛跪倒在地:“師傅,您回來了。”

董心五仍穿著被捕入獄時的那套衣服,方偉見他行動如常,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也沒有傷痕,便知道錦衣衛並未動粗,不禁放下心來。董心五的氣色還算不錯,看了看兩個徒弟:“都起來吧,這麼大的人了還不忘吵架拌嘴,真個丟人。”

他緊走兩步站到吳父麵前,吳父是認得董心五的,早已從床上站起,兩人緊緊將手握在一起,董心五麵帶慚愧:“吳老哥,是我看顧不周,讓海潮受此無妄之災,實在有負你所托。”

吳父淚水漣漣:“是我兒命中有此一劫,怪不得你的。”

董心五又是一番安慰才將吳父淚水止住,走到床前看了看吳海潮,吳海潮臉色蒼白,嘴唇上全無血色,董心五扣起三指輕輕搭在他左手寸關尺上,隻覺脈象平順,心中一塊大石這才稍稍落地。

三人告彆吳父回到值房,周圍迫不及待地道:“師傅,錦衣衛沒有難為您吧?”

董心五搖了搖頭,他被錦衣衛押往北司投入詔獄,獄中陰暗潮濕腥腐之氣彌漫,老爺子刑名乾了一輩子,繩之以法的賊人不計其數,沒想到臨近退休拜徒弟所賜,頭一遭體味了犯人的滋味。詔獄凶名在外不由得他不擔心,被拉至石室提審時更免不了擔驚受怕,哪知對方卻並沒有上手段,僅圍繞穀雨的行蹤詳加了解,一次審訊不到半個時辰便草草結束。自此之後再無人問津,直到今日清晨錦衣衛將他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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