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矩佯怒道:“那抽空也得來,太後他老人家在我麵前念叨了好幾次,你若是再不來老陳可要吃板子了。”
田豆豆苦笑道:“我知道了。”
陳矩道:“這還差不多。”
田豆豆從小黃門手中接過宮燈,另一隻手攙住毛懷山:“可彆讓我毛大哥等著急了。”將他讓向門內,這院中蒼鬆翠柏,假山池塘遍布在道路兩側,田豆豆輕車熟路地頭前帶路,穿過一排葡萄架,停在一處水榭前。
那水榭如巨擘般淩空架在水上,內裡燈火通明,裝飾得富麗堂皇,正中布有兩種方桌,池塘四周遍布宮燈,明亮得有如白晝,金黃色的鯉魚在燈光的映射下躍出水麵,隨即泛起層層漣漪。仿佛置身於仙境,毛懷山即便心神不屬,也不禁看得嘖嘖稱讚,眩暈感再次襲來,身體一忽兒灼熱一忽兒冰冷,教他難受之極,他知道此時正是病症猖狂之時,也是傳染性最劇烈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忍耐著,好在那妝容掩飾地極好,教他人無法察覺到他的異樣。
田豆豆站在他的身邊,輕聲歎道:“水榭宜時陟,山樓向晚看。”
“什麼?”毛懷山回過神來。
田豆豆收回目光,看毛懷山呲牙一笑正要解釋,忽然陳矩的聲音遠遠傳來:“皇上駕到!”
緊接著密集的腳步聲,兩人慌得連忙跪了下來山呼萬歲,緊接著一身明黃裝束的萬曆拉著朱常洵走了出來:“起來吧。”
兩人這才爬了起來,毛懷山偷眼看去,隻見萬曆的身後數名持械的禁衛,各個膀大腰圓眼神炯炯有光,警惕地看著自己,他不敢多看連忙將目光錯開。萬曆打量著兩人,扭過頭:“這位夏薑姑娘,也是你的舊相識?”
田豆豆抬頭看去,隻見朱常洵身後還跟著一位女子,明媚皓齒眉目如畫,正是夏薑,見田豆豆的眼神望來向他微微頷首致意,他下意識地點點頭:“正是,我母親同樣出身東壁堂,論起輩分該叫夏姑娘一聲師姑。”
夏薑淡淡地道:“我們都曾去過朝xian戰場,這位毛將軍小女子當年也有幸見過兩次。”
毛懷山聞言一怔,萬曆卻哈哈大笑:“都是國之棟梁,今日夜宴意義重大,”他看起來興致不錯,目光看向身邊活蹦亂跳的朱常洵更是眉開眼笑,吩咐陳矩道:“開宴吧。”
高策從窗外收回目光,盯著穀雨:“你想要耍什麼花樣?”
穀雨深吸了口氣:“昨夜你率人攻擊三皇子,今日不僅不躲藏,更不尋機潛逃,更是變本加厲在京城中明目張膽地製造事端。我初時隻道你們另有謀劃,一門心思想要將你二人抓捕歸案。”
高策笑道:“現下你如願了。”
穀雨卻搖了搖頭:“我上當了。”
高策的笑容漸漸消失,靜靜地看著穀雨,穀雨道:“其實這都是你的牽製之策,想想你們襲擊的目標,護國寺前無差彆傷人,炸毀兩個糧倉,乃至曲家瓦中暴起傷人,這些目標隻會製造恐慌,卻對爾等訴求並無實質意義。”
“那麼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呢?”
高策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穀雨毫不畏懼地回視著他:“因為從昨夜刺殺失敗後,你二人便是兩顆跑出去的棋子,目的便是製造事端,牽製順天府以及五城兵馬司的精力,如此你們真正的計劃才能不被乾擾,得以順利施行!”
高策身子猛地一顫,吃驚地看著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