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據選角導演的指示轉了一圈兒，後者皺著眉與雲伽耳語了一句什麼。
雲伽憋著笑：“溫老師，能麻煩您把衣服脫了看看嗎？”
溫懷清照做，脫完後穿了件顯身材的薄T恤又轉了一圈兒。
“溫老師，麻煩您側麵朝著我們。”
“溫老師，我們想看一眼發際線，您自己掀一下？”
“溫老師，您的表情可以蠢一點兒嗎？”
……
前麵的要求溫懷清都可以照做，唯一最後一條，讓他覺得演技生涯遇到了滑鐵盧。
他曾演過高智商教授，演過臥底，演過好幾個精明的人物，可就是沒演過蠢的。
但作為一名專業的演員，溫懷清還是努力地去表現得蠢一些。
溫懷清出了會議室以後，六個人麵麵相覷。
雲伽撐著下巴，乾笑了一聲，“好像確實不夠蠢哈……”
這也是她當初的顧慮之一。
蘇莫言這個角色最重要的兩個特質就是好看和不聰明，不過所謂的不聰明也不是傻，隻是被保護得太好，不諳世事。
大概就是最近有人形容部分大學生的話——眼睛裡帶著純真清澈的傻氣。
“雲老師之前擔心的年齡問題我覺得其實還好，造型做完以後演22的應該不出戲。”選角導演說道。
“對，隻是溫老師太像個聰明人了，你們看嚴殊那個眼神就很符合。”
他們又把嚴殊當初麵試時候的片段放了一遍。
夢多點點頭，“嚴殊看上去氣質是很溫和的，有點兒笨蛋帥哥的感覺。”
“溫老師其實比較適合書後兩卷那個閣主的角色，清冷謫仙，滿腹算計卻又把一腔真心給了女主，最後還有一段兒獄中的獨白。這個角色需要特彆好的演技，蘇莫言其實對演技要求我覺得不高。”
“對對對！他適合閣主！”雲伽一下子豁然開朗，“那大家都沒意見的話我們就先定嚴殊了。”
“孫導，您直接先去聯係吧。月月姐你去聯係姚楊，根據嚴殊那邊的時間儘快定妝，其他人還是跟進手上的工作，大家儘快給一個補拍時間出來，我還是希望可以趕在暑期上。”
大家各自收拾東西離開，雲伽拿著包去了溫懷清辦公室，他正在看《長夜》的劇本。
雲伽見他看得認真，走路都有些心虛。
她繞到辦公桌後麵，將溫懷清的椅子轉過來朝著自己。
“嘿嘿……”她不知道怎麼開口，隻好低著頭看著溫懷清笑。
“我落選了？”溫懷清身子後仰，靠在辦公椅上看著她。
雲伽這表情既心虛又帶著點兒討好，大眼睛看著人眨巴，又不說話。
“對，我們還是覺得一個在校的男大學生比較合適。”
雲伽扯了扯他的袖子，嗲聲嗲氣的，“我們溫老師那——麼大度，不會生氣吧？”
“因為年紀？”溫懷清剛剛看了劇本裡對蘇莫言的那些描寫，確實處處透露出他少年郎的設定。
“是，也不全是。”雲伽蹲下去，雙手扒著他的辦公椅扶手，將下巴擱在手背上看著他。
“我們一致覺得你不夠呆，也不算吧……反正你一看就是扮豬吃老虎的那種呆，沒有那種呆呆的很可愛的年輕人的感覺。”
溫懷清彎了彎嘴角，這居然是個正經原因，剛剛在會議室他還以為是雲伽故意整他。
雲伽咧著嘴笑，“你也不是什麼都能演嘛，我今天就發現了你的演技盲區！”
“嗯，還要感謝雲老師。”溫懷清掐了掐她的臉，“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
“如果劇播得好，拍第二季的時候有個角色特彆適合你的。”
第二季？
這第一季都還沒拍完。
溫懷清笑道：“你這算不算給我畫餅？”
“算吧？”
雲伽用手捧著自己略有些圓潤的臉，湊近了一點，“可是這個餅香香軟軟的。”
溫懷清彎下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是挺香香軟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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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伽的午飯是在會議室吃的，也許是今天腦力活動過多，餓得也快。
晚上五點多她拖著溫懷清出去吃火鍋，還是三年前第一次約會的那家。
他們依舊坐在包間裡，不過這家火鍋店三年裡裝修了兩次，包間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樣子了。
雲伽點了菜，特地又要了一杯草莓味的百利甜牛奶。
鍋底上來不久，溫懷清突然接了個電話。
“好，我問一下……”他看向雲伽，問道，“陳景明一個人來的，問可不可以跟我們一起吃。”
“可以啊。”雲伽涮了一片毛肚，“我跟他是不是還挺熟的？”
“嗯，他以前經常去家裡。”
在他和雲伽感情好的時候。
電話掛斷以後不久，陳景明推門進來。
雲伽抬眼看過去，看到的還是熟悉的那張臉，那張鐘愛寫be的臉。
她三年前第一次關注到陳景明是因為短時間內連看了他三部電影，部部都是be，毫無例外。
雲伽看完哭得不行，氣得全網搜這個導演的資料。
她那時候特地找了某電影節的紅毯直播看，看見陳景明那張臉的時候，雲伽突然覺得她可以原諒他拍be了……畢竟他長得好看。
雲伽當時覺得陳景明比與他一起走紅毯的兩個男演員還更勝一籌。
許是因為職業緣故，陳景明氣場很強，給人一種很淩厲的感覺，看上去更為引人注目些。
不過今日的他看上去狀態不太好，一件挺括的襯衣居然被他穿出了一絲頹廢。
陳景明進來後拍了拍溫懷清的肩膀，然後去看雲伽，“小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陳導。”
陳景明眯了眯眼睛，“陳導？這麼久沒見生分了，你以前叫我老陳。”
“啊，老陳。”雲伽笑著又喊了一聲。
陳景明一挑眉，“不對，我好像記錯了，你以前也不叫我老陳。”
雲伽：“……”
又來個看出異樣試探她的。
“隨便吧，我腦子撞壞了，現在隻記得拍《離離》之前的事兒。”她破罐子破摔道。
“怪不得。”陳景明笑著在他們夫妻倆對麵坐下，搶了溫懷清麵前一口沒喝的蘇打水喝了好幾口。
雲伽蹙眉，“怪不得什麼？”
“像大學生啊，剛剛那個不太聰明的樣子跟你三年前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一樣。”陳景明勾著唇笑，看上去有些痞氣。
雲伽：“……”
大學生今天到底招誰惹誰了。
“那我以前到底叫你什麼？”雲伽問。
“就叫老陳。”
他比雲伽大好幾歲，雲伽一開始確實是老老實實叫他陳導的，後來混熟後就改口叫老陳了。
溫懷清這兩天對年齡這個話題有些避諱，他打斷了陳景明回憶往昔，“你那戲怎麼樣了？他們殺青了吧？”
“殺青了。”陳景明一下子就沒了方才與雲伽玩笑時的興致，麵色暗淡了不少。
“什麼呀什麼呀？”雲伽湊過去八卦，“你不是在籌備新電影嗎？”
“上一部。”陳景明扯了扯嘴角。
既然雲伽都把她撞壞腦子的事兒告訴她了，禮尚往來，他也得還一個八卦回去。
“拍了一半，我自己把自己換掉了。”
“他喜歡上了女一號。”溫懷清補充道。
“天天在監視器後麵看著她和男演員拍感情戲，還要教他們怎麼演更有張力……”
陳景明輕嗤了一聲，似是自嘲，“拍到一小半我就覺得這戲肯定拍不好。”
他自己的心出現問題了，作為導演愛上女主角，每天看見監視器裡的兩個演員就醋得不行，他如何對戲的質量負責？
與其如此，不如讓一個局外人來做導演。
“你肯定有經驗啊。”陳景明在溫懷清胳膊上錘了一下，“你以前怎麼看她的感情戲的？”
溫懷清瞟了他一眼，“不看。”
眼不看心不煩，他偶爾刷到視頻都會立刻點擊“我不感興趣”。
陳景明又去看雲伽，“你呢？”
雲伽想了想，“我看，而且我還把自己代入女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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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完以後，雲伽出去洗手。
包間裡隻剩下兩個男人，一個清醒的男人，一個喝醉的男人。
陳景明拍了拍溫懷清的胳膊，“誒，你記得你之前問我的那個矯情的問題嗎？”
“什麼？”溫懷清將他手裡的酒換成了白開水。
“就有一次你喝醉了，你說，說小雲有一次說你好像變了，變得跟拍戲的時候不一樣……”
陳景明回憶道：“就有一次你跟劇組請假回來看她，可莫名其妙也沒回家在我家住了一晚，就那次說的，還記得嗎？”
“你那天喝了不少，說什麼雲伽喜歡的是沈屹，不然她不會覺得你變了，還一天到晚把你趕出去拍戲。哦，你還聽見她跟人說，她寧願你少回家。”
溫懷清擰著眉，語氣冷冷的，“我到底問你什麼了？”
陳景明見他板著一張臉，嫌棄道：“小溫啊，你還是喝醉了比較可愛……”
“你問我如果不跟她拍《離離》，她還會不會喜歡那個跟沈屹一點都不像的你。我說當然不會啊，要是沒有《離離》你都不認識她。”
溫懷清剛要追問什麼，雲伽突然進來了。
“你倆聊什麼呢？表情那麼嚴肅。”
見陳景明反應慢半拍，趁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溫懷清立刻編了個瞎話：“他讓我教他怎麼追人。”
雲伽沒忍住笑了一聲，“你？”
他那些追人的方法還都是跟網友還有他老丈人學來的。
“你！”陳景明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他坐直身子瞪著溫懷清，“你一個月多前讓我跟她挑明攤牌，然後我就被拒絕了。”
“他一個月多前正準備跟我離婚呢，虧你也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