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沫回來的時候都快忘了自己是誰,要做什麼了。
經曆那麼多次任務，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錯位的。既便吃了遺忘藥劑，剛回來,也還是得緩緩,把那些深刻在大腦裡記憶，慢慢的壓縮成類似一部電影一樣的回憶。
“廠長，今天三福子和王老五又沒來。清豬圈的又少兩個人，真乾不過來了。你看看咋整啊？”二嬸子的大嗓門,很快的幫她回歸的現實。
二嬸子是隊長的二嬸兒，屯子裡小隊長家堂兄弟哥兒五個，這年頭兒還能有這麼些兄弟的,那就是屯霸了。一大家子在屯裡也是說一不二的存在。附近就項家養豬廠這麼一個大廠子，周圍十裡八村的都來找活兒。等到項沫接手之後,看她一個孤女,就都開始拿捏她。菜賣給她菜商收完剩下的殘次品，這個沒問題，本來也是買那種的，喂豬嘛。但要的價跟好菜一樣兒。往外地去買吧,加上運費又沒差多少，或是去外地買了,還得罪鄉裡，更得背後使絆子。還有廠裡的工人，每個崗位的有每個崗位的貪，還動不動就要加工資，不給加就撂挑子不乾。二嬸子在廠裡管拌豬食料的，就是把菜切了，跟玉米麵兒一起煮了,盛出來，放在豬食桶裡。就這麼點兒事兒，一千頭豬的料，不喂飼料，一天超過三千斤。要三十鍋。她帶著五個婦女乾，算是小組長，每個月多開兩百塊錢。
但人家可不把自己當小組長。每天往家帶玉米麵兒，自家的小豬一分錢不花就養活了不算。在廠裡那也是沒有她管不到的地方，快趕上副廠長。
“沒關係，我在省城訂了一套自動喂養係統，今天就能過來安裝，之後不用那麼多人工了。”項沫直接一句話把人給懟回去了。
做了那麼多次任務，不就是為了這一套全自動的喂養係統嘛。
她這才是不忘初心呢。
狀元係統的任務完成，綁定的係統自動升級成了時空管理局任務係統，因為她選了兼職，沒有明確選擇哪一個部門，係統也就沒有明確的分類。在係統裡兌換了全自動喂養係統之後，隻等著人上門安裝就行了。係統會把一切BUG都補全的。
這不是，第二天，先來了一個十幾人的建築隊，來看了自家的養豬廠，說不合格，要改造。那就改吧。按他們的要求進料，備料。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把原本的五個小圈，改造成了三個大圈。之後才拉來幾大車的係統，從配料一步開始，在與豬圈連接的操作間，煮料拌料，然後智能係統按需把食物投放到食槽裡，食槽還有恒溫裝置，有自動清理功能。包括豬圈內部的衛生，都有自動清潔功能，把豬糞統一清理到沼氣池裡，發電之後廢料還能再次利用發酵成生物菌肥。從頭到尾，隻有最初按係統提示的數量添加原料和最後菌肥形成，清理，兩個步驟需要人工之外，全程都不用人。非說還需要，就是係統檢測出哪頭豬有異常了，給處理一下，是喂藥還是打針還是其它需要更進一步的處理。
一個月之後，徹底改造完成。最後一部出菌肥根本不用雇人來做，誰家想買，自己來清就好了。項沫也不賣，隻換。拿菜換，一斤菜換三斤肥。
剩下一步進料，八個人，三班倒，完全乾得過來。還很輕鬆。每三個小時填一次，也不是純靠體力，都有工具的，有叉車，真正出的體力有限。一個班最多上三次料，四班三倒，完全安勞動法，合同法，不超時。還兩人一班，沒有獨立操作。之前的又是食堂又是後勤的，全都不用。
除了項沫這一個老板，八個工人，又額外雇了兩個打更大爺，滿打滿算，十一個人。完事兒。豬圈擴容之後，最多能同時容納三千頭豬了。掙得多了，人工費用少了。也不用慣毛病，菜再想賣低價可就不行了，加上運費從遠一點兒地方收，要的量大，也多不了幾分錢。與被貪掉的和工人的工資比，可省得不是十萬八萬。
擴容之後，項老板的養豬廠，也是年產值幾個億的大廠子了。更是全市都能數得上規模的大養豬廠。又是全省唯一的一家不用飼料，全糧食飼養的豬廠。買家上門都得排隊來買，還不一定能搶得著。
沒成為天選之子做任務之前吧，可能還沒這麼大的魄力進新設備，得擔心後續各種各樣的問題。也不敢往下投這麼多錢，怕血本無歸。更不會有自信覺得自己可以管理這麼些資產。
如今嘛，老子天一。老子做過各種冠軍。老子沒有什麼不敢乾。哈哈。
項總插腰仰天長笑。
“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萬年不變的手機鈴聲響起，項霸總手忙腳亂接電話，霸總秒變業務員兒。
“沫兒，我是你親哥呀……”
切。
“趙總啊，有啥指示您說不就完了嘛。彆這樣兒，我害怕。”
這個老趙，是省城最大的大酒店望江樓大酒店的總經理。望江樓的幕後大老板叫尚申亦，是京城大領導的子侄輩，老家是省城的，進京之前就開子望江樓，在省城也有許多產業，在勢的家族，誰都得捧著。老趙在省城，也是叫得上號的人物，八麵玲瓏，人脈寬廣。因著品質要求的高，人家酒樓用的豬肉，要求也高。項家豬廠是供貨商之一。好多年了。以前項爸在的時候，一個月就能要上十頭八頭的。項沫接手之後，沒給後勤進貨的人送禮，好長時間沒要過貨。項沫的豬不愁賣，也就沒管。不送就不送唄，她這事情千頭萬緒的，且沒時間管那些呢。
不得不說，還是年輕，做事更死板，也更理想化。不願意走人□□故，不喜歡經營人脈。寧可多花成本，少掙錢，把所有的標準都提高到行業頂尖，不給彆人抓把柄的機會，也不願意去迎來送往。
後來據說是有一位大貴賓，到望江樓吃飯，覺得小炒肉的味道不如以前，趙總事後了解原因，才發現之前那位貴賓吃的菜是項家的豬肉做出來的。這才親自給項沫打電話。那人家都主動找上門的，來者都是客，項沫肯定不會往外推，就又恢複了送貨。到現在訂貨得搶的時候，後勤主管天天打電話，十回裡能搶到五六回已經是很給望江樓麵子了。彆人十回裡能搶上兩三回就不錯。
“哥哥這兒來了貴賓，尚總親自陪同從京城過來的。點名要吃咱家小炒肉，無論如何得幫哥這一回，我讓人去提貨，給哥留兩頭豬，行不行？”
趙總也是無奈，賣豬肉賣到這個程度，誰都得說聲服氣，也免不了吐槽，你咋就不能再擴大擴大規模呢？格局就不能打開點？整個十萬頭的？
“趙總都說話了，那沒有也得有啊。您隨時讓人來取就行。”如今的項沫可不是之前的愣頭青了。日常都是保持著十頭左右的儲備量，備著隨時有這種可以結交人脈的機會。
這是很平常的事情，萬八千塊錢的生意，誰還當回事兒啊。
項沫跟看門大爺交代一聲兒，就該乾嘛乾嘛了。
她現在也不常駐在豬廠了，她家在縣城省城都有房子的。豬廠離縣城二十裡路，離省城六十裡多一點兒。都不遠。剛好約了村上的村主任和會計一起吃飯。交代完就回縣城了。
想在村上順利的做生間，村主任那是必要結交的。屯霸王家跟主任一比，啥也不是。見到這樣乾了快三十年，從大隊長到大隊書記再到村主任的楊主任，都直發抖。會計是楊主任的外甥劉學生，也快四十歲的人了。這次請他們吃飯，主要還是老楊給介紹了兩個人。一個是以前鎮中學的數學老師，教得很好，但因著一直是民辦沒轉正，前幾年被清出來了。很老實本份的一個人，也是老楊的遠房外甥女，項沫想請她做個會計，就簡單記個賬啥的就行，正式的會計賬是請了省城的會計師事務所專業人士每月到廠裡上兩天班給做的。還有一個是劉學生的老婆，很利落的一個人，村主任的外甥嘛，當年相親那也是可著十裡八村的好姑娘挑的。這位劉嫂子再利落沒有的。人能乾，還能拿事兒。這些一直在家伺候公婆孩子，現在公婆都走了，孩子也上高中，住校了。項沫想雇她到廠裡當副廠長。加上這兩個人，調理好了，這廠她差不多就能大撒把了。
兩個人也都在場。再加老楊的老婆，六個人在縣城裡擼串，聊上頭了，啤酒喝下去一整箱，當然，工作的事兒也定了。項沫把底薪給開得很高，還給提成，出欄一頭豬給她多少錢的那種。保定她們一個人掙的比一家子種地還多兩倍。回到家，她都有點兒糊乎，衝了一下澡倒頭就睡。
第二天起床都中午了。捂著頭熬了醒酒湯，喝完才往菜市場去。廠裡要進新人了嘛，還是領導，打算買菜回去親自下廚做殺豬菜迎新。
“趙總？您這是？怎麼大駕光臨我們這小縣城了呢？”再是沒想到，在菜市場，能遇到趙總。不是該在望江樓接待貴賓嗎？怎麼跑來縣裡的菜市場了？
“嗐，這還跟你家的豬肉有點兒關係呢。中午江總吃了小炒肉說味道好，要來咱們鄉□□驗真正的農家殺豬菜，我們店裡大廚的老家是咱們縣上下溝兒村的，我這不是來打個前站嘛。晚上老板們到。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再去拉頭豬去呢。”
拿著手機給項沫看，還真是，那界麵還在她的電話號碼上呢。不過聯係人的備注是項豬妹，行，我記住你了，死胖子。
“行，您讓人過去就行。那您忙著吧。再見。”一句話也不想跟死胖子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