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張院長是當晚六點多到的莫如山,有專車接送,他老人家也確實夠這個級彆,一來不少人都趕著問候。

張大山隻“慧眼如炬”,看到自己晚年收的兩個小弟子,招手說:“青禾,高明,過來。”

這麼多業內專家,目光不由自主挪過來看,心裡的反應都差不多,好漂亮的小姑娘。

禾兒為樸素大方,不施粉黛,正式場合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綁著低馬尾,連首飾都沒有,手腕上一塊表。

但任誰瞧一過去,就是那張臉,豔若桃李,不像做學術的人。

偏偏她就是,知道這就是提點,客氣地自我介紹後,挪出點位置給高明。

他看著也沒有學術的樣子,穿身黑不黑藍不藍的西裝,連領帶都齊整,長得高,五官深,腰板正,看上去就挺一絲不苟,沉默寡言,像哪個實驗室出來的,也不像學經濟的人。

但就這兩個乍看跟經濟不搭嘎的人,是張大山晚年收的兩個弟子。

他是改革開放後回國任教,名義上的學生當然很多,但能得此待遇的親傳弟子恐怕沒幾個,大家都跟著打聽他們在哪個研究中心。

等一聽是出來乾個體,表情都有那麼些說不好。

倒是張大山挺得意的,說:“不錯,經濟就是要這樣才能繁榮發展,各單位可不缺人才啦。”

他向來是大力倡導私營經濟發展,對打破國營企業獨大的僵局聲音最大。

在場的人當然不會駁他的麵子,才坐下來要吃飯,就盤問起禾兒和高明一些行業內的事情。

論起這些,他們可不會少話講,禾兒是侃侃而談培訓班的創立和經營,就是餘光裡總留意著老師的表情,心想今天的成績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倒是有位參會人員提出說:“老師是教書育人,可不是為掙錢的。”

言語之間不是太讚同。

禾兒做過萬全準備,深知理不辯不明,語氣上還是稍微平淡,不想顯得像在大聲反駁誰一樣,說:“滬市現在普通高中老師的工資是七八十,即使是首都大學,普通教職工工資才一百。這個數不算少,但對大部分來說,要是願意到外頭去,是絕對掙得到更多的。放棄更高的工資選擇教書育人,本本身就是品格,我認為更高的工資都是值得的。大家都是人,活著就要花錢,這和從事什麼職業沒關係,一個人不僅是自己,還有家庭,一味強調奉獻精神,而不給予應有的待遇,隻會使行業更畸形……”

可以說,她這段話和主流思想是相悖的,對於教師、醫生這樣的職業,大家一般都會賦予更多的意味,從某種程度上,希望他們是完人,隻能無私。

當然,對從事這些行業的人,有更高的品德要求是對的,因為他們掌握著更多人的命運,但足夠的物質基礎,才能使人有心情思考更多,古人都說“飽暖思□□”,其實是一個道理。

未必人人都讚同這幾句話,開會嘛,反正講究的就是爭,很快有人站起來表達自己的觀點。

飯菜上桌都顧不得,另一位老前輩打圓場說:“吃飯,先吃飯。”

張大山也說:“會議還沒開始,力氣留著過兩天再用吧。”

再說下去,飯菜都放涼了。

禾兒已經準備好長篇大論,還覺得挺不過癮的,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場合,坐下來長舒口氣,就看到自己碗裡多一隻剝殼的蝦,沒說什麼夾起來。

他們這一桌都是年紀差不多大,跟著老師或者長輩來見世麵的,小年輕們挺有話說,很快就熟稔起來,隻是奇怪道:“你們早到了嗎?這兩天好像都沒看見。”

不然的話,彼此之間該打過招呼的才對,畢竟最近招待所住的都是來參加會議的人。

禾兒是挺實誠的,說:“老師布置了作業,一直在抱佛腳。”

說得大家都附和著笑,顯然是有相同經曆,聊著聊著就開始交換通信地址。

人和人之間的交情,就是這麼建立起來的,相談甚歡。

張大山對此還是很滿意的,任何事情單靠閉門造車都不會有成效,不枉費他這兩個名額誰也不給,單給他們留著。

隻是心裡滿意,嘴上還是要罵的。

論文翻一頁,罵一頁,說:“天馬行空,經濟是再實際不過的事情,一切都要有數據分析,誰讓你們寫這麼多猜測性的東西!”

兩個人低著頭挨罵,誰被提問都抖一抖,等這場“考試”結束,簡直是如釋重負,相視苦笑。

好賴是這關過去了。

禾兒的心活泛起來,剛從老師房間出來,就提議道:“外頭走走吧。”

招待所靠山建,夜裡頭風還挺大,禾兒摸著手,覺得有薄薄的一層雞皮疙瘩,還有竹子被吹得簌簌響。

她突然嚇唬人說:“說不準會有鬼跑出來。”

高明無奈搖頭說:“幸虧趙阿姨不在。”

要擱小時候,夜裡說“鬼”,起碼得挨兩下打。

禾兒讚同地點頭,就見肩上多一件襯衫,薄薄的短袖,唯一能避寒的恐怕是那點體溫,她看過去,男人隻穿著一件汗衫,露出有力的臂膀。

明明都是常年鍛煉,男人好像比女人更有腱子肉。

她忍不住伸手戳一下說:“嘖,戳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