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隱隱能看到是兩個人影。
大衛掌心托著兩張膠片,它們緩緩漂浮,上麵的人影竟自行動了起來。
‘是赫拉女士與A先生!’
吉蘭有些詫異。
膠片上的人影環顧著放映廳的場景,皆是沉默無言。
過了一會,赫拉才顫抖著聲音開口:
“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夢想影院’,我真的很高興。”
“謝謝你,吉蘭先生。”
A先生的聲音從其中一張膠片中傳出。
“大衛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轉告給我和赫拉了,你是一位有風度且講情義的紳士。”
“不用謝。”吉蘭笑道。“克拉克先生一路幫我,如今我有了實力,也該為祂做點什麼。”
這時,大衛與克洛絲對視一眼,默契頷首。
祂朝吉蘭道:
“吉蘭先生,我們有件事想告知你一聲。”
“請講。”吉蘭點頭。
“當初,藝術三司辰聯手刺殺克拉克先生,我們並未在現場……或許,就算我們在場也無力改變結果,但這卻成了我們最愧疚且最遺憾的事。”
大衛沉聲道。
祂黯然低頭,又說:
“如今,克拉克先生的囑托我們已經完成,你知曉了膠卷的真相,也有了強大的實力……我們的使命終於結束了。”
“所以,我們決定用最後的力量彌補自己的缺憾,即向藝術三司辰複仇。”
“你們瘋了?”
聞言,吉蘭緊皺眉頭。
而大衛、克洛絲,還有兩張膠片裡的使徒,四人相視一笑。
“我們沒瘋,吉蘭先生。”
大衛笑道。
“使徒是追隨並侍奉於司辰的神仆,我們也都是被克拉克先生選中,悉心栽培的學生……我們對先生的感情,你或許無法理解,但請成全我等。”
“使徒擁有近乎無儘的壽命,但相較於曾經的快樂時光,我們餘下的,隻有痛苦和自責……這樣的永生沒有意義。”
“在先生走後,我們再也沒有創作過一部新電影,因為失去了靈魂與內核的作品,不過是對回憶的廉價複製。”
大衛語氣平靜地說道。
“使徒與司辰,就如塵世過去的騎士與國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早就該隨先生一同隕落,卻是因其囑托而苟活至今。”
“現在,我們該履行職責了。”
“或許我們十死無生,一去不返,但沒有關係,因為先生曾教導我們——第八藝術的精髓就在於光與影、時與空的交織,是對回憶的濃縮,對情感的共鳴,對藝術的表達。”
“我們既是電影的創作者,也是藝術的演繹者,這一部名為‘愛與死亡’的影片,該由我們對它進行最後的升華了。”
大衛杵著手杖,朝吉蘭撫胸一禮。
一旁的克洛絲也提裙屈膝。
兩張膠片裡的使徒,同樣朝吉蘭行禮致意。
“望克拉克先生能看到,我們將為祂拍攝一部最自豪的作品。”
大衛笑道。
吉蘭站在原地,怔怔不語。
這一刻,仿佛藝術已成。
或許象征七大藝術的三司辰們殺死了“導演”,封鎖了電影,抹除了創新。
但這四位使徒卻將以自身信念告訴祂們,也告訴吉蘭,第八藝術並非簡單的拍攝與記錄,而是傳承與啟示。
“愛與死亡……”
吉蘭喃喃。
他看著麵前的四位使徒,眼中閃過敬意和欣賞。
“我不會阻止你們向藝術三司辰複仇,但我有一個建議。”
聞言,四位使徒相視一眼。
“吉蘭先生請講。”大衛道。
“請你們再稍作等待。”
吉蘭輕聲道。
“藝術三司辰也是我的敵人,我終將與祂們決一死戰。屆時,還請你們隨我同行。”
大衛等人陷入了沉默。
祂們當然知曉這一點。
吉蘭又沉聲道:
“與其送死,不如爭得一線勝算,我如今還沒有把握對抗司辰,但並不意味著永遠不敵……這一天不會太晚,還請你們相信我。”
“若能將祂們從神壇扯落,徹底打入泥潭,總比自己送死來得痛快,否則又怎麼能叫複仇?”
大衛等人被吉蘭說服了。
吉蘭的進步速度確實有目共睹,更何況,他還是克拉克先生唯一指定的輔佐對象。
協助他一同行動,勝算更大。
“好。”大衛沉默一會後,說道。“如你所言,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最後這點時間……吉蘭先生打算行動時,務必告知我等。”
“當然。”
吉蘭鄭重道。
他也不願看到這四位“導演”的追隨者白白送命。
“對了。”吉蘭突然笑道。“方才我在克拉克先生的那張椅子上,得到了祂的一部分力量,或許可以試著將‘黑白之門’上的藝術三司辰印記抹除,讓門重回以前的模樣。”
“嗯?”克洛絲一驚,旋即麵露喜色。“真的可以嗎?”
“試試看吧。”
吉蘭輕笑一聲。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跟他來。
旋即,吉蘭便帶著祂們離開了放映廳,從“夢想影院”大門而出,重返了先前的黑石圓拱門處。
站在門下,吉蘭仰起頭。
他的左眼裡出現了黑白色的漩渦,裡麵隱隱浮現出了“黑白之門”曾經的虛影。
右眼則冒出彩色光斑,裡麵倒映著門上的三處司辰印記。
‘斑斕,腐敗。’
吉蘭心中默念,抬手一指。
嗡——
彩光從天而降,落在了圓拱門上。
在克洛絲、大衛、赫拉和A四位使徒的驚訝目光中,“黑白之門”上的三處印記,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做到了!”
克洛絲喜出望外,驚呼一聲。
其餘三位使徒也十分驚喜。
藝術三司辰留下的恥辱烙印,在這一刻被“紅賢者”完全抹去。頓時,祂們幾人對吉蘭的信心更足。
感受著愉悅氣氛,吉蘭也露出微笑。
雖然這看似簡單的舉動,消耗了他儲備的數十萬神秘點數,但吉蘭卻覺得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