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江禮趕緊把霍總請走,倆人重新回到會議上。
這回霍慕東卻沒了之前的興致,目光不再粘在江禮身上,心思卻也不在會議本身上。
他感覺自己這一趟來得有點蠢。
江禮明顯還記得他,但記得又有什麼用呢?他連孩子都有了。絕不可能再跟他有什麼瓜葛。
沒有就沒有吧,一場露水情緣而已。這麼多年念念不忘,不過因為那晚的滋味太好,說不定隻是藥物作用。
會議結束之後,江禮要親自送霍總回酒店,而他家那“小拖油瓶”一定要尾巴似的跟著江禮。
霍總看到那孩子就不爽,可也不至於真跟個幼兒園小朋友計較。
然而江朵朵小朋友一點也不記仇,明明幾個小時前剛故意挑釁霍總,這會兒又意意思思地往他跟前湊。
叔叔長叔叔短的小奶音在車裡回蕩,霍慕東被煩得不行,答了兩句話,小家夥竟更興奮了,非要纏著跟霍總玩。
霍慕東:“……”
江禮趕緊把女兒拽回去,低聲教育:“叔叔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你安靜點。”
“可我想跟叔叔玩嘛。”雖然這麼說,但小家夥還是安安靜靜地閉麥了,四歲的小奶團子小小一隻,縮在江禮懷裡,跟隻小奶貓似的,小手不老實地玩她爸爸衣服上垂下的帶子。
江禮溫柔地垂下視線,長睫毛在肌理瓷白的皮膚上打下一片陰影,側顏線條完美得讓人怦然心動,神態輕鬆柔軟。
可那份柔軟是獨獨給他女兒的,霍慕東既覺得礙眼,又不受控製地被吸引,跟自虐似的一直盯著看。
“江朵朵。”霍慕東忽然說。
小奶團子嗷一下子抬起臉來,眨巴著那雙跟江禮有九分相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歪了歪小腦袋。
霍慕東更覺得和某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美人胚子刺眼,鬼使神差地問:“江朵朵,你生日是哪年的幾月幾號?”
他問這個乾嘛?江禮一驚,可沒來得及阻止,小家夥就已經大大方方地回答問題:“我的生日是20年8月31日。”
“8月31日?”
霍總靜默片刻,臉色愈發沉下去。
為了方便溝通,酒店離工作室不遠,轉眼就到了目的地,霍慕東一言不發地下了車,而江禮惦記著霍總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緊跟著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去,“霍總——”
“有事?”霍慕東語氣不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心情非常不好,要發怒的前兆。
青銅科技的幾個員工怕被殃及池魚,連忙快步進了酒店。
酒店的玻璃旋轉門外,隻留下兩人的身影,江禮悄悄呼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問:“您剛剛為什麼問我女兒的出生日期?”
其實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粉飾太平,什麼也不問,拖一天算一天,或許更加安全,可是,江禮太忐忑了。他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踽踽獨行,隻得了江
朵朵這麼一個跟他血脈相連的小女兒,他一把屎一把尿,把小嬰兒拉扯成會撒嬌會搗蛋會粘著他叫爸爸的幼崽,江滿蹊就是他的命根子,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被人搶走,他都要瘋掉。
所以他沒辦法從長計議,現在就要知道答案。
“哼。”
結果霍慕東隻是冷哼一聲,“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
江禮:“……!!”
江禮更慌了:“你……知道了?”
“這很難嗎?”霍慕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的生日是8月31日,而一般的懷孕周期是39周,也就是說,當年我們在遊輪上……”
他頓了頓,咬牙道:“那時候你女朋友已經懷孕了!”
江禮:“……?”
所以,所以霍慕東還記得?!不過江禮長長地鬆了口氣,原來他是這麼想的!
也對,正常人怎麼能想到男人會懷孕呢?
但他生什麼氣啊?
“騙子。”霍慕東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江禮獨自莫名其妙。
——他早就忘記了當初自己喝了那杯加料的酒之後,說過什麼“真心話”,因此對“騙子”的指控完全不理解。
不過,無所謂。管霍總為了什麼生氣呢,脾氣古怪的甲方他見得多了去了,隻要彆跟他搶女兒,那甲方爸爸想乾什麼他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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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讓女人懷孕了,還說什麼自己“沒經驗”,讓他輕一點,讓他念念不忘這麼久……騙子!
霍慕東給隨行的董助理打電話:“給我訂一張明天的機票,回帝都。”
“啊,可是老板,談總不是約您明晚一起吃飯嗎?”
對了,差點忘記,昆市當地的合作夥伴談總聽說他過來出差,一早就約好了飯局,這位談總不單單是霍慕東的老熟人,還是毛毛畫手工作室的老主顧,明晚的飯局同時邀請了霍總和江禮。
“那就定後天的機票吧。”
“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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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大loft是租的,而經過這麼多年的奮鬥,江禮終於全款買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不算大,三室一廳,算上開發商的贈送麵積,差不多一百三十平米,一間臥室、一間工作用的書房,一間做蒙氏兒童房,他打算等女兒長大之後再把兒童房裝修成獨立臥室,畢竟現在朵朵還是跟著他睡。
四歲的江朵朵小朋友已經學會自己刷牙,自己洗臉,洗漱完畢之後,照例抱著她的玩偶小熊,上床,挨著爸爸枕上她的小枕頭,等今晚的睡前故事。
可今晚爸爸沒急著給她講漫畫版世界曆史,沒告訴她喜歡吃鱈魚的維京人後來怎麼樣了,而是揉著她的小腦袋問:“朵朵,你為什麼喜歡那個霍叔叔?”
“我才不喜歡他呢。”小家夥扁扁嘴,挺委屈地說,“因為他不喜歡我。”
江禮歎口氣,“那為什麼還要找他玩?”
小孩子是不會隱藏心事的,江朵朵小朋友理直氣壯地說:“因為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爸爸,我好像認識他?”
“……!”
江禮震驚,血緣竟這麼神奇的嗎?隻是身上流淌著那個人一半的血,朵朵就覺得他熟悉?
如果不是因為血緣,江禮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