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嗬,原配還沒死呢,就把人送進府,不明不白的,哪就猴急成這樣!田氏細長的彎眉輕輕一挑,也不點破她的心思,和沈姑媽一起去了鶴壽堂。
出乎她們的意料,老夫人不同意。
“做妾?虧你們想得出來!彆管親疏遠近,她既然以表姑娘的名義來的國公府,就是國公府的人,斷無給人做妾之理。”
“一個孤女……”沈姑媽剛出聲就被老夫人打斷了,“你住口,廖家這是把國公府的臉麵往地上踩!用國公府給他做臉,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還有沒有這個娘家?”
無論沈姑媽如何哭,如何求,老夫人就是不鬆口,態度之堅決,田氏都有點看傻眼。
她實在不明白,顧春和還能比外孫女重要?
老夫人單獨把田氏留了下來。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的女兒與顧春和姐妹相稱,顧春和做妾,她們臉上就有光?以後還怎麼在貴女圈裡走動?彆人又怎樣看國公府?”
煌煌閃爍的燭光下,老夫人臉上掛了層霜似的,語氣帶著不可抗拒的壓力,和往常那個總愛和稀泥的老太太判若兩人。
田氏莫名心虛,“外甥女怪可憐的,我就想幫一把。”
“彆說是外孫女,就是親閨女親孫女,嫁出去了就是彆人家的人,絕對不能因為她損害國公府的體麵!”
“田氏你給我記著,”老夫人目光灼灼盯著她,“你是蔡家的宗婦,不要隻計較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要考慮的是整個國公府。”
“是,媳婦記住了。”田氏站起身應道,低眉順眼。
“彆說我不疼外孫女,續弦可以,做妾不可能,讓她們自己商量去。”老夫人思索一陣,慢慢道,“這事還要春和父親同意,咱不能私下把人孩子嫁了,說起來我也犯愁,都一年了,顧家大爺也沒個消息。”
田氏笑道:“這個您放心,媳婦早想好了,不會讓人說咱家的不是。”
父親不在,不是還有祖父了麼?
到了半夜果然下起了雨,又急又密,砸得屋瓦劈裡啪啦的響。
顧春和在看沈表姐給她的表禮。
除了衣料、香袋絹花等物,她比彆人多了一席芙蓉簟。不知用哪種竹篾編的,摸上去寒涼光滑,柔軟異常。展開來看,芙蓉花栩栩如生地開在席子上,還伴著濃鬱的花香。
春燕說這個是好東西,大姑娘也有一個,平時都舍不得用,隻有最熱的那幾天才鋪一鋪。
東西好是好,可她和沈表姐才第一次見麵,此前並無交情,緣何送她床幃之物?
她本能覺得這東西不能要,便讓春燕小心包好,明早請安時送給老夫人。借口都想好了,她畏寒,不能用,請老夫人留著賞人吧。
然而第二天連鶴壽堂的門都沒進去。
桃枝說:“老夫人頭風犯了,怕吵,今天誰也沒見。這席子姑娘先拿回去,老夫人本來也要送您一個的,如此倒省事了。”
顧春和嘴角的笑刹那間變得落寞,就像暴風雨中的花朵,七零八落,叫人格外心酸。
她一手抱著芙蓉簟,一手撐傘,搖搖晃晃在風雨中走著,彆的姑娘都是丫鬟媽媽一大堆,唯有她,始終是一個人。
桃枝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往回走了幾步,忽腳步一頓,又追上了顧春和,小聲說:“姑娘該給你父親去封信了。”
顧春和驀地一驚,待要細問,桃枝已轉身走了。
她也想找爹爹,可是爹爹在哪兒呢?
雨點劈裡啪啦砸下來,地上射起無數箭頭,雨霧迷蒙,幾乎看不清來時的路。
顧春和漫無目的地走著,任憑風雨打在身上,冷得渾身打顫,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臨水閣門口了。
怔楞了會兒,她敲響了那道雕花紅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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