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死一般的寂靜,何媽媽吃驚地看著眾人,忽然意識到不好。

我看,李媽媽說的有理。一個婆子猶猶豫豫說,不過一塊帕子,算了吧。

又有另一人附和,就是就是,何媽媽也太嚴苛了,帕子也沒什麼特彆的,或許是表姑娘父親的帕子呢?

何媽媽怒道∶睜著眼說瞎話,分明是她私藏男人的東西!

她她她,什麼她?李媽媽嗬斥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管事媽媽,竟敢對姑娘無禮!

何媽媽語氣一滯,私底下誰把顧春和當正經姑娘看?她她的說慣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李媽媽翹起嘴角得意一笑,表姑娘客居在此,沒有查東西查到客人頭上的道理。一開始我就說不該來的,何媽媽硬要來,既如此,咱們也去蘭香園搜搜如何?

何媽媽張口結舌,一句話說不出來。

幾個婆子上來,推著何媽媽往外走,累一整天了,早辦完差早歇著,走吧走吧。

根本不用顧春和親自分辯,桌上的茶還沒涼,一窩人呼嚕呼嚕就走了,帕子的事連個水花都沒起來。

春燕捂著嘴偷笑,該!姑娘和以前可不一樣了,還以為誰都能踩一腳呢?叫你少我們月例,哼!

顧春和也覺得痛快,卻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悲哀。

一朵通草花,就讓府裡變了風向,權勢,可真是個好東西。

顧春和忍不住想,如果今天自己答應了謝景明,披著嫁衣踏進他的花轎時,不知這些人又有什麼反應。

她不後悔。

謝景明用來鎖住她的不是鎖鏈,而是人人渴望的崇高地位和權勢,所以一切變得理所當然,冠冕堂皇,拒絕就變得無法理解。

她相信謝景明是喜歡她的,不過這個人習慣從高處俯視世界,他的喜歡,便少了一份尊重。

嫁給他,做王妃,甚至做皇後,這隻是讓彆人羨慕的生活,不是讓她幸福的生活。

卑微如蒲草的她,也有著自己的堅持,無論金籠子多麼富麗堂皇,也終究是個籠子。

風把雲吹裂了,縫隙中露出月光,和那晚的月色很像。

謝景明盯著手上的兵書,眼神空空的,明顯心思不在書上頭。

許清很想提醒他一聲,郎主,書拿倒了。

想想馬廄的幾排戰馬,他還是把這句話咽下去了,憋得臉通紅。

不想郎主突然開口,我很討厭嗎?

許清頭皮一炸,沒有,絕對沒有!

謝景明低低嗯了聲,又問∶我是不是不該左右彆人的決定?

許清沒有立刻回答,認真想了會兒才說∶您是攝政王,是掌權者,如果不能左右彆人的決定才不正常。

謝景明抬眼看他,也包括……王妃嗎?

這可把許清問住了,好好的,郎主怎麼提起王妃來了?這個王妃又是誰?如果是柴大姑娘,那沒說的,必須嚴密監視,儘最大能力左右她,才能把控柴家。

如果是彆人.

許清斟酌著慢慢道∶父為子綱,君為臣綱,夫為妻綱,一般來說,做人媳婦的要聽丈夫的,柔順恭謹,也是婦德之一嘛!

謝景明幾不可察地籲口氣,然而許清猛地蹦出來下一句,夫不正,妻可改嫁。如果當丈夫的不是東西,不把人當人看,甚至打媳婦罵媳婦,不分場合任意羞辱媳婦,那趁早和離。

許清滔滔不絕,這特麼就是腦子有病,是懦弱無能的表現,這種人自私,不自信,想著媳婦害怕了,就乖乖聽他的話了,就能控製住對方了。切,其實就是霧種。

他說得起勁,絲毫沒發現郎主手裡的書越攥越緊。

許清突然發現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

謝景明笑笑∶你說的很對,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許清眨巴眨巴眼,味兒不對啊,怎麼聽出一股子惱羞成怒的感覺?仔細想想剛才的話,沒啥問題涅。

謝景明重新拿起書,去把馬廄刷了。

蒼天啊!我又是哪句話紮您老人家的心啦?許清欲哭無淚,垂頭喪氣扛著箸帚而去。

謝景明隻覺心口堵得慌,他自然舍不得罵她打她,但那晚的行為,怕是比這個還嚴重。

活了二十四年,他頭一次對人有了愧疚感,這種感覺讓他無法麵對顧春和,於是他連國公府都沒回,直接跑了。

竟是,做了逃兵。

謝景明自嘲般笑笑,抬手把書蓋在臉上。母妃呀,要是你還在就好了,我也有能說心事的人。

母妃立在小泥爐前,捧著剛出爐的桂花糕,杏眼微睨,你小子,又闖禍了?

原來人無論長多大,都會想娘的啊。

一場抄撿下來,已是過了三更,何媽媽氣不順,甩手把幾個邊角者旯的院子扔給李嬤嬤,自己回去了。

她知道表姑娘和攝政王勾勾連連的,那又如何?

名不正言不順,要是攝政王真有心,早把她收房了,拖到現在也沒個說法,不過是見不得光的私通而已,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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