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30(2 / 2)

蘇姨娘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就連局長現在的話也顯得模糊不清。

她抖著手掀開最後一層白布,那隻紫羅蘭翡翠鐲子便毫無預兆的映入眼簾。

【這個可不能抵買果脯的錢,回來您可得給我零用錢啊。】有些嬌俏的聲音,以及笑意盈盈猶在眼前,可現在……人卻沒了。

討債丫頭。

……你倒是回來討債啊!

蘇姨娘瞪著眼前的鐲子,眼一翻便昏死過去。

頓時白府一陣混亂。

“啊!暈倒了。”白蘭聲見了,心中有些不忍的捂了嘴小聲驚呼。

而白賀蘭臉上卻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在下麵因為蘇姨娘的昏倒一團亂的時候,理都不理白蘭聲,轉身往回走。

裙擺微擺,步伐輕快,如一隻心情輕鬆愉悅的蝴蝶。

這隻能算是她自己命不好吧?

白賀蘭眼睛明亮,嘴角抿了一點兒笑花,為白蘭舟這樣的結局喟歎了一聲。

另一邊,宋家的船靠近碼頭時,一直昏迷的白蘭舟手指微動了動。

同一時間,王天闕返回上海。

車緩緩行駛進王公館大門,半繞過洋樓前的大花壇後在門前階梯處停下。

公館內的下人的急忙迎出,在王天闕彎腰從車上下來時接過他手上的外套,並恭敬彎身叫了聲“大少爺”後,便拿著外套離開。

王天闕腳步不停,原本打算至今回房洗漱整理一新,便去公司的他,卻在抵達客廳時因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人,而腳步微頓。

王家二少爺,和王天闕從來不對付的王少軒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那兒看報。

聽見動靜後至報紙上的字裡行間移了眼,瞥眼見是王天闕後嘴邊勾了個笑,微拖長了腔調開口,“我說是誰,原來是大哥回來啦?哎……一點兒小事都要親力親為專程跑一趟天津。大哥你可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啊~”

王天闕對於王少軒的冷嘲熱諷隻投以冷淡的一眼,之後便重新舉步,欲直徑上樓。

——他和王少軒從來就沒話說。

麵對王天闕的冷漠,王少軒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在他至自己麵前經過,已準備上樓時慢慢的將手上報紙抖了抖,微垂了眼慢慢對折。

動作優雅斯文,倒是和錢壘有幾分相似的風度。

似乎留學歸來的人都有一股子留洋回來的裝腔作勢感。

每一舉手投足,似乎都要拿捏個強調,蘊含一股子氣韻才能顯出自己的不同似的。

“哎……”王少軒歎了口氣後又開口,“雖然平時你我勢如水火,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未來大嫂家出了這樣的事……我還是挺惋惜,覺得應該勸慰你兩句的。”

拾階而上的腳步頓住,王天闕轉身朝王少軒看來,眼眸沉沉,眉頭微皺,“……你這話什麼意思?”

“哦?”王少軒一臉驚訝的看向王天闕,眼裡卻藏著看好戲的惡劣戲謔感,“你居然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現在上海灘的大街小巷都已經傳遍了呢。”

說到這兒頓了頓又歎息搖頭,“可憐哦~香消玉損啊~”

王天闕隻感心漏跳了一拍,瞪著王少軒脫口而出,“你說的是誰?!”

“誰?”王少軒重複了這個字,品了品中間滋味後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天闕,眼神銳利,竟有種似看穿他的感覺。唇邊笑意帶了份譏諷,又慢吞吞的開口,“我以為你會直接問賀蘭小姐怎麼了,……可你卻問誰?”

王少軒頓了頓,輕聲嗤笑了一聲,“王天闕,你還真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啊?”

這番話刺得王天闕呼吸一窒,臉上如結了一層霜似的一麵轉身往大門外走,一麵冷冷開口,“我懶得聽你胡言亂語。”

他要親自去白府!

王少軒將對折的報紙放在一邊後,才在王天闕即將跨出門時開口,“白府三小姐被歹人奪財,……死了。”

王天闕如遭雷擊,整個人僵硬在大門處,甚至像是快站立不穩似的微微搖晃了下,直到伸手拉住門把手,借此作為支撐點,這才勉強站立。

王少軒欣賞著王天闕這副模樣,隻覺心中快意。

臉上的笑也忍不住又深了一分。他看著王天闕慢慢回過頭來,看著自己。

張了張嘴後才在第二次時發出聲音。

嘶啞難耐。

“……誰?”王天闕腦子裡嗡嗡的,竟如在夢中,整個人都渾噩了起來。

“是我沒說清楚嗎?”王少軒微微偏頭,故露疑惑。

“王。少。軒。”王天闕瞪著王少軒,那三字像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帶著濃濃的恨意和咬牙切齒。

就連那雙眼睛裡也帶著血絲,如即將失控的獸類。

這副樣子讓王少軒又欣賞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開口,“這麼著急做什麼?死的又不是你的未婚妻,隻是個庶出小姨子而已。”

“哦。你剛才問我是誰。”他恍然拍手,自言自語,頓了頓後又笑眯眯的回答,“可能是剛才我沒說清楚,是白府三小姐。白。蘭。舟。”

最後三字咬得字正腔圓,保證能讓王天闕聽得仔細。

而確實聽仔細的王天闕麵色灰敗,心不斷的往下沉,如墜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