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18(1 / 2)

白老爺竟然昏倒了!

下人屁滾尿流的跑回白府通報,急得白大夫人和三姨娘火急火燎的往醫院趕, 連下人後半句話都沒來得及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三姨娘著急得不行, 她雖年過四十但著實長得漂亮, 哪怕現在有些微胖也是曲眉豐頰, 猶如牡丹醉臥。

可惜沒什麼腦子。

不過也恰好她的沒腦子, 不然白大夫人根本不會留她到今時今日。

六年前, 王天闕和白賀蘭結婚後,約莫又過了一年白家的庶出二小姐,也就是三姨娘的親閨女白蘭聲便嫁給了家境殷實的朱家。

自此這白府裡的女人,除了白大夫人和三姨娘, 也就隻有後來由白大夫人做主,抬進門的四姨娘和五姨娘。

不過這四姨娘福薄, 原本在白賀蘭的婚期定下來沒多久後,便發現有孕。白老爺很是自得,就連白大夫人都覺得開心,還說眼看著家裡的女兒一個個出嫁以為會冷清呢,現在好了, 白府又會熱鬨起來了。

甚至還主動和白老爺商量, 說是孩子生下來,無論男女那都是應該有賞的才行。

白大夫人的懂事讓白老爺很滿意,連連點頭表示沒問題。

甚至白大夫人還特意請了信得過的大夫來,對四姨娘是細心嗬護, 近乎到了要什麼給什麼的地步。就連蘇姨娘的那些東西,也被她拿了不少去。

原本白大夫人還覺得這不太好, 那怕蘇姨娘沒了,這蘭舟也不在了,可也不能隨便動彆人的東西啊。畢竟是屬於蘇姨娘和蘭舟的。

而且白大夫人心裡一直記掛著,還想著找個機會和老爺商量一下,等賀蘭和天闕兩個孩子的婚事辦完後,就聯係一家口碑不錯的道觀或者佛寺,將屬於蘇姨娘的東西以她們兩母女的名義都給捐了,順便讓觀內好好供奉兩母女,洗清身上罪孽,照登極樂才是。

現在四姨娘拿了人家蘇姨娘不少好東西,這是不是……

對此白老爺表現得很無所謂,反正人也不在了,再說也不可能將蘇姨娘的東西都捐贈出去,四姨娘喜歡,拿了一些就拿了吧。等倒時候真的差錢,他再另外拿些不就行了?

既然白老爺都已經發話了,白大夫人倒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有些無奈的應聲。

這件事被三姨娘知道後,立刻也跑去以前人家蘇姨娘的房間內一通搜尋,也拿了不少好東西。

畢竟那時白賀蘭出嫁後,下一個就輪到她的蘭聲了,不嫌棄是死人東西就對了,哪兒還輪到旁人來說嘴?

再說了,以後這些東西能跟著她的蘭聲出嫁,還沾了喜氣。倫理該感謝她們才對,怎麼會責怪呢。

就這樣蘇姨娘的東西就這樣被四姨娘和三姨娘這兩個家賊,在白大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下全給瓜分了。

沒過多久後,四姨娘不小心滾下樓梯,竟然小產了。這件事讓白府鬨了一段時間“蘇姨娘不高興四姨娘帶她的東西,更不高興她也很懷上呢”這樣的謠傳,各種風言風語連白大夫人也一時半會兒沒壓住。

就這樣傳進白老爺耳中,更因此讓他聽見了一些關於當年蘇姨娘肚子裡孩子的一些事,之後便大怒。再看小產的四姨娘,以及她身上佩戴的是蘇姨娘的東西,更是怒上心頭,一巴掌將她扇到地上不說,還指著她罵“賤|人”,要將她給拖出去賣了!

說完便拂袖離開。

這原本隻是一句遷怒到四姨娘身上的氣話,誰知道四姨娘卻當了真,驚嚇之後沒多久,便病死了。

不過在她病死前,三姨娘為了不沾上晦氣,像一步跑到人家屋裡,把之前四姨娘從蘇姨娘那裡拿的東西,統統都給拿走了。

拿得光明正大,一點兒臉都不要不說,甚至還教訓那時已經病重的四姨娘,說她就是窮丫鬟的命,帶這些好東西鎮不住,這才出這些事的。

後來四姨娘病死,白府下人私下嘀咕,覺得有一半的責任估計都是被三姨娘給氣的。

但有什麼辦法呢?這人啊,有時候還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之後白蘭聲出嫁,三姨娘隻給自己留了幾件,其餘的全給白蘭聲當了嫁妝。三姨娘給的理所應當,白蘭聲竟然也收得理直氣壯。

但那時蘇姨娘生前的事也已敗露,白老爺連墳都給她遷走了,又怎麼可能還出錢讓寺廟給她和白蘭舟念經誦佛?

白大夫人也識趣,自此不提這件事。

不過不提這件事,卻不代表白大夫人在看見以前屬於蘇姨娘的東西時,不會覺得膈應。

所以至三姨娘火急火燎跟著她上車後,白大夫人便一眼都不想看她。

因為隻一眼,她便認出三姨娘脖子上那塊羊脂白玉的原主人是誰。

跟火燒屁股急了半天的三姨娘見白大夫人連個眼角都不給自己,立刻便有些不高興,看著她說,“姐姐,你怎麼不理我?哎呀……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和人爭風吃醋,打起來了?不能啊……”

白大夫人都要被這個沒腦子的給氣得呼吸一窒了。閉上眼慢慢的吸了口氣後才睜開眼,淡淡開口,“老爺是什麼為人這麼多年你還不清楚嗎?”

言下之意便是白老爺根本就不可能為了誰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誰知三姨娘聽她這樣一說後,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白大夫人開口,“我怎麼知道老爺是什麼樣的為人。”

“……”

白大夫人又一窒。乾脆重新又閉了眼,慢慢轉動手上佛珠,打定主意在到醫院之前,絕對不會理三姨娘。

等車剛到醫院,白大夫人和三姨娘從車上下來便要急急往裡走時,同樣接到消息從王公館趕來的白賀蘭也剛好到,喊了聲“媽”後,快步追上兩人,一起在醫院走廊快步往裡走時,一麵著急的開口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哎……我也不知道。”白大夫人開口,眉頭微皺,“等見了五姨娘便知道了。”

白賀蘭點點頭,扶著白大夫人的胳膊,繼續快步前行。隻有三姨娘,近幾年的運動也就隻有每天的麻將,現在這樣走幾步,已扶著牆開始微微喘氣了。

可惜白蘭聲沒來,又沒其他下人跟著,她歇了口氣還不是得自己走。

剛一轉彎便見五姨娘站在病房門口,來回轉圈,時不時踮腳透過病房玻璃朝裡探頭探腦,滿臉焦急。等聽見靠近的腳步聲,一扭頭見是白賀蘭三人後,立刻鬆了口氣,急忙迎上來喊了聲“大夫人、大小姐、三姨娘”

白大夫人隨意的點點頭,腳步不停的朝病房的方向走,一麵開口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昏倒了呢?”

“就是。”三姨娘不等五姨娘開口回答就急忙搶話,“我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就說過同樣的話的啦。”

她的打岔讓五姨娘張口預言的聲音堵在了嘴邊,立刻惹得白大夫人瞪了三姨娘,壓低了聲音說了句“你閉嘴。”

三姨娘被驚到,但隨即訕訕站在一邊不敢再胡亂插嘴開口,隻是暗地裡撇了下嘴,顯得很不服氣。

這時原本在白老爺病房內的醫生之內出來,白大夫人便也暫時丟下五姨娘,和白賀蘭一起快步上前直接去問更專業的,“醫生、醫生,我們家老爺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醫生將口罩取下,對病人家屬說,“就是一時情緒激動而已,好好休息靜養一段時間I便能複原了。現在病人剛睡下,需要休息,你們就彆去吵醒他了。”

這個答複讓四人鬆了口氣,又聽醫生這樣說後連連點頭說“好”,道謝後目送醫生離開,這才重新看向五姨娘,麵色微沉,“翠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老爺會突然暈倒?”

翠月是五姨娘的名字,她的年紀和白賀蘭差不多大,此時小臉慘白,一副也受了不小驚嚇的模樣。被白大夫人這樣一問後,她左右看看,這才微抖著嘴皮子壓低聲音回答,“大夫人,剛剛……剛剛我見到小姐了。”

話才說一半便被三姨娘又插嘴打斷。

“啊?蘭聲?蘭聲去那種地方乾嘛?”頓了頓三姨娘立刻想到一樣開口,“好哇,一定是朱庭這個小子去了那種地方蘭聲才跟著去的。哼!我看他是皮癢。高攀了我白家的小姐還不知道感恩,竟然敢去那種地方,真是反了天了他!”

三姨娘口中的朱庭便是自己親閨女白蘭聲的丈夫,不等翠月將話說完,便叉了腰拔高了聲像個潑婦一樣發瘋,要是這朱庭要是現在站在她麵前,估計三姨娘能馬上雙手其上,將對方的臉抓出一條條血痕來。所以說,臉再好看也沒用,就憑這副粗俗的樣子便不會得白老爺喜歡。

但也因為這樣,白大夫人才容得下她。

隻是很多時候真是會被三姨娘的愚蠢氣得胸口悶,比如現在。

什麼叫那種地方?

他們家老爺可是剛剛從她嘴裡的“那種地方出來”。

還高攀?

一個庶出的小姐,要不是白蘭聲姓白,她能嫁給人做正室?

也就仗著現在是民國而已,要放二十年前,身為主母就算是把她們當丫頭養也沒人敢說什麼。

白大夫人想到這裡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壓低聲音便嗬斥三姨娘,“這裡是醫院!給我小聲點!”

一句話嗬得三姨娘又訕訕閉嘴後,白大夫人才又看向翠月,語氣不是很好的讓她繼續說,“什麼小姐,說清楚!”

白賀蘭在旁邊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這時才想起今晚“大上海”歌舞廳開張,不僅邀請了白父,也邀請了王天闕他們的。如果是這樣……那阿壘也應該有去,為什麼她爸爸昏倒,錢壘卻沒有幫忙將其送到醫院呢?

不知為什麼,白賀蘭心裡有些不安。總覺得某個她已經想到的念頭即將破土而出,變得明朗。

“就是……”翠月吞咽了一口口水,怯生生的看著白大夫人她們,好像很害怕似的小聲開口,“就是我以前在……蘇姨娘房間裡看見的蘭舟小姐。”

這話一出口,空蕩蕩的醫院走廊似有一陣涼風吹了過來,頓時讓三姨娘感到頸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尖叫了一聲後手舞足蹈的向後跳了一步,瞪著翠月,“什麼房間?!你怎麼會在那、那個房間看見白蘭舟的?!”

她這話一出口翠月便知道三姨娘誤會了,連忙解釋,“我是說照片!照片!”

“哦……”三姨娘鬆口氣,但剛鬆氣立刻又想通什麼重新提起氣來瞪著翠月,“不對啊!你說你今天……在歌舞廳……”

翠月連連點頭,抖著聲音,“一、一模一樣。”

三姨娘愣住,然後一驚一乍的“哎呀!”一聲,看向從剛才就沒開口的白大夫人,驚慌,“大姐!這是鬼啊!是怨氣未消,返陽報仇啦!”

“胡說八道什麼?!”白大夫人猛的扭頭看向三姨娘,向來顯得溫和慈愛的臉上首次露出厲色,那雙眼睛冰冷如針尖,陰冷的盯著三姨娘,輕聲的一字一句,“你給我閉嘴。”

三姨娘被白大夫人盯得打了個冷顫,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白大夫人其實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內心也不平靜,嗬斥完三姨娘後,她轉了幾顆手上佛珠,才聲音微啞的再問翠月,“老爺就是因為看見她昏倒的?”

翠月連連點頭。剛才大夫人看著三姨娘的表情,她也看在眼裡,可不敢隨便亂說話。

白賀蘭看著沉默撥弄佛珠的白大夫人,強自鎮定後扯了個笑,“媽媽,會不會……隻是長得像而已?這世上奇事不少,長得相似……也沒什麼稀奇的。”

翠月聽了,長了長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的重新閉上。

但白大夫人卻見了,又靜靜開口問,“真的很像?”

翠月連連點頭。

白賀蘭心中煩躁更盛,打斷白大夫人的話又不耐煩的開口,“再像又怎麼樣?死了就是死了,難道還能重生不成?再說了,要是真的是白蘭舟,爸爸昏倒她怎麼可能不管不顧的走掉?所以肯定不是!”

“不管是不是……”白大夫人靜靜開口,略帶歎息,“往後的上海灘,都不會平靜了。”

就在這時候病房內突然傳來白老爺的大叫聲,估計是做了噩夢被驚醒了。白大夫人聽了,趕緊帶著三姨娘和翠月進了病房,並不忘喊著“醫生!醫生啊!”

白賀蘭站在病房外,心煩意亂。又站了幾秒後朝身後走廊看了一眼,疑惑著錢壘為什麼沒來醫院,一麵走進病房。

而此時,錢壘正堵住了準備上車離開的殷玖,讓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到底是什麼一回事?!”錢壘麵色鐵青的看著殷玖。剛剛看清是白蘭舟的瞬間,連他都差點抑製不住的跳起來。

尤其是剛才白蘭舟經過他的身邊,那一頓足。更是讓錢壘心驚膽戰。

有那麼一刻,他以為白蘭舟會猛的扭頭朝他撲來,然後咬斷他的脖子。

那種陰冷恐懼,直到現在心臟都跳得有些快。

但相比錢壘的聲厲內荏,殷玖就顯得過於從容淡定了,甚至可以說他現在依靠在車邊,左手靠在車頂的模樣過於瀟灑了些。

聽完錢壘的話,殷玖挑了下眉角疑惑又無辜的開口,“錢少,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到這裡時歎了口氣,伸手勾住領結,微左右拉扯,將其拉鬆後又開口,顯得很無奈的聳聳肩,“錢少,當初白蘭舟的屍體可是警局在小東門外的河灘邊發現的,就算有錯,可……這後麵不是找法醫鑒定過,後來局長都親自去白府證實了嗎?”

頓了頓後他微低頭,便將領帶從脖子上取下來,拿在手上甩了甩,一副閒聊的架勢,“今天見的這個……萬一隻是長得像而已呢?錢少你可彆自己嚇自己了。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殷玖便站直,打算上車。

但才動錢壘便一把扳著他的肩膀,並雙手抓住殷玖的衣領將他直接抵在車邊,狠狠的推了兩把,咬牙切齒瞪著被自己雙手抓著衣領的殷玖,“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彆以為假裝自己不知情就真的能撇清關係!我告訴你殷玖,這件事你必須給我把尾給收咯!”

在殷玖被錢壘抓住衣領,推到車邊時,殷玖的手下便打算衝上來,卻被殷玖微抬了手阻止。人未動但臉上表情卻逐漸凶狠警惕了起來。

他們原本都是些下三流混的人,什麼臟活累活全是他們來做。以前跟著那些所謂的“大哥”,雖不敢肖想能跟著吃到口肉,但至少湯總是有一口的吧?

然而事實是彆說是湯,人家壓根就沒有把他們當人看。

混得連狗都不如。

是殷玖帶著他們有了今天。吃好的穿好的兜裡還有錢不說,走出去人人都要因為自己是跟著殷玖混的而高看一眼。

殷二爺,給了他們尊嚴。

所以現在錢壘竟然敢對殷玖動手,手下的那幫子人立刻就要衝上來,打算把錢壘往死裡打。

“錢少,你現在太激動了,有事總是要好好說的嘛。你這樣……一點都不好看。要不,先放手?我們慢慢說?”殷玖被錢壘抓住衣領,但整個人卻顯得比他氣定神閒多了,慢慢放下衝手下示意“不要衝動”的手後,臉上帶著笑漫不經心的開口。手腕微轉,領帶便在他手上繞了兩圈。

錢壘聽了殷玖的話,繼續抓著他的衣領將他用力往車上推了一下,背部撞上車發出巨大的聲音,聽著就痛。

而殷玖卻隻是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痛笑著說著“喂喂喂~”

語氣慵懶甚至像在哄在自己麵前胡鬨的小孩兒一樣。

“什麼慢慢說。”錢壘繼續咬牙切齒近距離瞪著殷玖,惡狠狠,“我現在是在命令你把事給我做乾淨了!你也不想想你為什麼能有今天?!上海四大亨?哈!彆開玩笑了,你爬得再高,還不是我錢家的一條狗!現在我讓你做什麼,你最好聽話照做!聽……”

見了嗎三字還未出口,已經隨著錢壘的話慢慢淡了臉上笑的殷玖猛的用勁,瞬間掙脫錢壘的瞬間繞至錢壘身後,雙手拿起領帶便往她脖子上一套!

在錢壘根本沒反應過來前快速繞了兩圈,單手抓住領帶,腳一曲,抵在他的腰後,手用力往後拉便讓錢壘立刻發不出聲音,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