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24(1 / 2)

“金玫瑰被人搗亂欲訛詐,美豔管事鎮全場教做人”

這個大標題一登上報紙頭版, 再配上年嬌站在金玫瑰台階前, 回身睥睨的姿態, 簡直比好多女明星都好看。至於丫鬟那張滿是疙瘩的臉則做成硬幣大小的圖片, 放在右下角的位置。乍一看還以為年嬌將她踩在腳下呢。

有時候鮮花還得綠葉襯, 這張醜照讓原本就美豔的年嬌更顯得風韻十足。

可以說那天的報紙能那麼快被一掃而空, 絕對和這張照片有莫大的關係。估計不少搶著買報紙的男士,回去後都會將這張圖仔細剪下來,認真收在書頁中也說不定。

當然報道中那輛“湊巧”在那個時候離開的小汽車,雖隻是被記者一筆帶過, 但當時圍觀的人實在太多,又被丫鬟追著喊了半條街的“太太等等我!”, 所以就算記者已經儘量不去寫,卻還是被廣大的吃瓜群眾宣揚得滿大街都知道。

再加上年嬌在丫鬟離開時提了一句“朱太太”,和前兩天拍賣會上的事一聯想……

某位太太便呼之欲出,隻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了。

有時候就算你想息事寧人,但奈何對手不僅愚蠢還自己作死蹦Q, 那就實在沒辦法了。

“太好笑了, 我今天去錢家的百貨公司的時候,幾乎都是聽見她們在說這件事。”崔小愛有些興奮的和蘇雁回等人分享八卦,“就連售貨員都不例外。”

說到這兒頓了頓,帶了些崇拜看向坐在沙發上, 拿著細煙杆抽煙的年嬌,“年管事, 您真厲害。”

吳小哥也在旁邊連連點頭,附和崔小愛的話。

年嬌笑了下開口,“這才到哪兒啊,都是些小女孩手段。”說完頓了下似在回味之前,頗有些“好久沒撕|逼。相當意猶未儘”的模樣,看得旁人老想笑。

不過年嬌一收心神,眉頭微蹙的看向蘇雁回,顯得有些煩惱,“倒是那死丫頭打壞了不少東西,我讓人檢查了一便,損失都快小一千了。”

蘇雁回聽了,停下手上翻看資料的動作,抬頭看向年嬌,想了想後回答,“碎的東西裡有瓷盒之類的嗎?”

“有,但外麵都有紙盒子,就算碎掉收拾的時候倒也沒割傷我們家的小姑娘。”年嬌以為蘇雁回是問這個,便如實回答,頓了頓又開口,“倒是那些香粉,有些就是損傷了些,或者粉餅摔碎,但東西卻是好的。這才惱人。”

蘇雁回想了想開口,“所有帶碎片的全部銷毀掉,小哥明天找記者來,讓他們在現場拍照報道。避免以後這些東西出問題。”

吳小哥聽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之後蘇雁回再看向年嬌,和她商量有沒有這樣操作的可能性,“其餘有損耗的……能不能分成小盒試用裝?比如買粉刷的時候,多收一毛錢便能得到一小盒使用?”

這話一出口立刻聽得年嬌一拍腿,傾身過去捏一捏蘇雁回的臉頰,“雁回,你怎麼這麼機靈。”

這樣顧客開心覺得撿了便宜,他們也覺得虧得不那麼心疼。真是個好注意。

年嬌這話出口,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約翰,便和段瑞虎互看一眼,之後又笑意盈盈的扭過頭來,調侃接話,“那是因為她是個小機靈鬼兒啊。”

被年嬌捏著臉頰的蘇雁回聽了,丟給約翰一個白眼時,含含糊糊的沒好氣開口,“那你一定是個老機靈鬼。”

話音落眾人齊聲哈哈大笑。

宋媽還未走到客廳便聽見這陣笑聲,自己不由也被傳染這份開心,臉上帶笑的將飯後水果端上桌。招呼大家吃後,扭頭看向蘇雁回,微微欠身後說,“少奶奶,剛剛少爺有打電話給您,不過知道您在談事後就叫我先彆叫您。”

“好,我知道了,謝謝宋媽。”蘇雁回點頭,“等一會兒我就去回。”

宋媽笑著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準備去廚房看看明天早上,又給蘇雁回準備什麼好吃的。

等目送宋媽離開後,蘇雁回才扭過頭,約翰便先一步雙手一拍沙發扶手,從座位上站起身,笑嘻嘻的對蘇雁回和眾人說,“哎呀,反正今天的事也討論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大家也很清楚,那就……先散了?”

段瑞虎“啊?”了一聲,但立刻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附和,“對對對,哎呀……不知不覺這麼晚,我們也該走了,後麵有事再聯係!”

年嬌幾人也相續起身,臉上笑意盈盈的,用實際行動給蘇雁回和宋穆然小小的電話聯係製造更多相處時間。

蘇雁回倒也大方,並未有任何忸怩,點頭後說,“那就辛苦大家了。”

年嬌替蘇雁回送約翰和段瑞虎從後門離開,路上還能聽見他兩的鬥嘴。約翰在一邊偶爾插兩句話,但大部分時間都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在旁邊吃瓜。

至於崔小愛和吳小哥各自回房,將今天說的事整理好明天一大早便按照蘇雁回說的馬上處理。

而蘇雁回站在那兒,笑著看看四周後這才拾階而上,去書房給宋穆然回電話。

電話撥通還未響幾聲,便被那頭接起,直接傳來的便是宋穆然的聲音,透過電話線顯得比平時聲線低沉一些,但一貫的溫和儒雅卻是掩蓋不掉的。哪怕此時話筒裡有點兒電流的滋滋聲。

“穆然。”蘇雁回笑得眼角彎彎的衝電話那頭喊。

【嗯。】接到她電話的宋穆然也禁不住柔了眼裡神色,嘴角泛著笑意,溫和開口,【你那邊的事都談完了?】

“嗯,約翰他們剛走。”蘇雁回回答,頓了頓忍不住和宋穆然開玩笑,“他們知道我要給你打電話,害怕耽誤久了被我扣工資,就走了。”

這話惹得宋穆然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後微微垂眸,看著自己至從剛拿到便立刻帶在手上的虎紋白玉扳指,笑著說,【你買給我的東西,今天收到了。多謝。】

蘇雁回聽了挺高興,嘿嘿笑了兩聲後很是開心的說,“我一看見那扳指就覺得挺襯你的。就買了。”頓了頓後補充,“你要喜歡我下次還給你買。”

【……】這話怎麼……

宋穆然聽了有些哭笑不得,總覺得這話應該由自己來說才對,怎麼現在……

但這種在外人覺得顛倒了角色,好像哪裡怪怪的相處方式,在蘇雁回和宋穆然之間,卻已經從剛開始的古怪,變成現在的……寵溺妥協了。

當然從頭到尾蘇雁回從未覺得有哪裡奇怪就對了。

所以宋穆然暗歎了一口氣,好像想了很多,組織了各種語言最後卻化作一句,【……好。】,聽在蘇雁回耳朵裡卻誤以為是宋穆然想勸自己不要亂買東西。

所以很乖很善解人意的蘇雁回主動對電話那頭的宋穆然表示,“放心,我不會亂花錢的。”

這句回答讓宋穆然再次想了很多,又默默在心裡組織了很多想說的話,最後卻又化作一聲笑歎,直接回應她一聲【……嗯,我相信你不會亂花錢的。】

甚至可以說蘇雁回這幾年亂花的錢,大概都在他身上了。

這真是個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實。

蘇雁回並未和宋穆然交代自己最近在上海的事,而宋穆然也沒問。兩人隻是臉上帶著笑意,各自在暖黃舒適的環境下和對方低語最近遇見的有趣的人事物,說到開心的地方時一起輕笑。然後繼續和對方呢喃。

這種將對方放於同等的位置,互相尊重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雖說被人精心嗬護也是很舒服很令人向往的,但比起成為附庸的藤蔓,被大樹遮擋暴風狂雨的嬌嫩小花。蘇雁回更願意像宋穆然一樣,成長成為能和他一起並肩的樹。

一起迎接風霜雨露,一起看綠意蔥蔥。

宋穆然明白,便也尊重。他不介意蘇雁回用自己的方式獨自去處理這些,甚至會克製自己不去插手。所以兩人的對話中並沒有最近蘇雁回在上海近況的任何詢問。

但如果誰真要傷了蘇雁回……他也不介意親自下場就是了。

用宋穆然的話來說,那不叫袒庇護,那叫並肩作戰。

不過不詢問,不代表不知道。

又聊了一會兒,就在宋穆然見時間不早,雖不舍但還是主動提醒明顯意猶未儘,還想和自己說話的蘇雁回明天還有事要忙,早點睡才好。

“好吧。”蘇雁回被提醒後也似才恍然想到,有些不舍的說,“那下次我忙完了再給你打電話。”

【好。】宋穆然笑,好像隻要是蘇雁回說的他都不會有意見一樣,但等了下發現蘇雁回真要掛電話時又出聲阻止。

惹得蘇雁回收回手,對著電話那頭疑惑帶笑的開口,“怎麼?”

宋穆然沉吟後,語氣溫和的問,【你沒有其他事要和我說嗎?】

其他事?

蘇雁回微微偏頭認真思考了下,隨即恍然“哦~”了一聲,甜滋滋的對那頭講,“我也會在夢裡想你的,晚安?”

……行吧。

完全不是指這件事的宋穆然有些哭笑不得,等那頭掛斷電話後他才將話筒放回去。手指輕輕敲打桌麵後這才起身,隨即叫來大管家,有些無奈的開口,“今天晚上就把東西送到上海吧。”

“是。”大管家笑著應聲,見宋穆然沒其他吩咐後這才退下。

第二天一大早,蘇雁回才下樓準備和大家一起吃早飯,便聽宋媽說少爺送來了一箱子東西。

惹得蘇雁回很是疑惑,等打開一大箱子,發現裡麵裝滿了各種牌子的跌打藥後,才終於後知後覺的……抹了抹鼻子,總算明白昨天晚上宋穆然那句話出至哪裡。

“哇。”年嬌湊過來,張望後笑看蘇雁回,語帶調侃,“這是金玫瑰準備發展新業務,開間專賣跌打損傷藥的店鋪了嗎?”

同樣湊過來的崔小愛和吳小哥聽了,禁不住想笑。

蘇雁回雙手抱肩,一麵不住點頭一麵嚴肅認真的開口,“我們之間……出了‘叛徒’。”

說完便和在一邊憋著笑的年嬌三人齊齊扭頭,朝身後看去。果然立刻便發現了站在一旁正一副暗中觀察的宋媽。

“宋媽?”蘇雁回挑眉看著宋媽。

老人家立刻雙手在圍裙上做擦拭狀,笑著指了指廚房的方向說,“廚房還熬著湯,我去看看。去看看。”

說完宋媽便快速離開。剩下蘇雁回四人站在那兒,看看麵前一大箱子的跌打藥,又彼此看看後,也不知道誰帶的頭,齊齊笑出聲來。

而另一邊。滿大街的報童正拿著新鮮出爐的報紙吆喝,“顛倒是非終大白,斷章取義害自己,快來看看啊,四大亨之一的白家的真實嘴臉啊!”

這吆喝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紛紛停駐側首後招呼著報童,“來份報紙!”

“我這兒也來一份。”

報童開心的應聲,頓時街麵上不僅僅是走路、坐電車的,就連在小攤前吃東西的都人手一份。

而報紙上的照片便是當初蘇雁回“噗通!”一聲,跪在白大夫人和白賀蘭的場景,右小角還配了硬幣大小的圓形小圖,裡麵是一輛正在絕塵而去的小轎車,雖通篇報道隻在說白大夫人給蘇雁回送蘇姨娘首飾時,真正的來龍去脈是什麼。

隻字未提這輛小轎車出自哪裡,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這前一天的報紙頭條還是金玫瑰的美豔女管事,加上那句“朱太太”,現在再看這圖,雖說不是明指,但也沒什麼區彆了。

而除了今天的報紙頭條外,一些小道消息也陸續傳出。說這事啊……原本就是白家理虧,可白蘭舟又什麼辦法?她是小輩,天生就理虧矮三分,所以白大夫人將她親姨娘的東西親自送來,便就沒再追究。誰知道這白府……哎!

可能是看白府通過報紙反給白三小姐潑了臟水也沒吭聲,所以那位在拍賣會上被當眾揭了短的“朱太太”,便以為自己也能順便跟著踩一腳白三小姐。

誰知道自己太蠢,不僅沒討到好還被自己的丫鬟給賣了。

所以說這人蠢點其實沒什麼,但又蠢又壞就糟糕了,因為前者傻點兒至少不惹事敗家,不像這後者,再家大業大也要被自己給蠢沒了。

這白三小姐可真可憐。

就在大家又開始同情起蘇雁回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小撮的人半信半疑。表示不會吧……怎麼說白三小姐也是白府的千金,這白老爺就這樣對他的親骨肉?

不過立刻便被“早就看穿一切的明眼人”點醒。

表示你是不是真傻?你再仔細翻翻記者說白三小姐不好的那篇報紙,彆看白大夫人和白賀蘭站在門口,好像被虧待連蘇公館的門都不讓進,但你仔細看看白三小姐的鞋。其中有一隻是拖鞋,這代表什麼?這代表一聽說白大夫人來了,人家白三小姐便急急忙忙的迎出來,那兒是報紙上說的怠慢啊。

再說什麼千金,親骨肉。這個你可能就不知道了,幾年前,大概就是王白兩家大婚前後,蘇姨娘的墳可是被白老爺偷偷下命,移到郊外荒區的。就因為沒人看護,我聽說啊……那蘇姨娘的墳被人偷偷挖開,到現在都沒把骨灰壇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