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會(2 / 2)

下回會不會還用在她身上?

由於催吐及時,許明姌隻是脖頸間浮了點紅疹,用珍珠粉略蓋了蓋也就遮住了。

她也淡淡地笑著,喉嚨腫脹,聲音略啞,“我一個人來就夠了。”

霧杳眉心一跳,深深吸了口氣。

她暗中觀察了會兒許明姌的侍女玩墨與舒卷,手上動作不停,垂眸輕輕問許明姌:“那人命你來的?”

她雖是在問,答案卻早已了然於胸。

許明姌頓了頓,隻是答非所問道:“你還是知道了。”

知道她是受人指使的。

許明姌的態度太過平靜,如槁木死灰般。

霧杳一個手顫沒控製住,一隻湖筆掉進硯台裡,好不容易修複的檀深雪散綃被濺了墨汁,徹底廢了。

她忽然鼻間酸酸的,心像被擰過。

原來這就是想哭的感覺。

白檀想來幫霧杳擦身上的墨汁,被她止住。

霧杳想哭,也想破口大罵。

感情她一個人自作多情地煩惱了半天,要不要告訴許明姌重生的真相,榮枯症的秘密,讓她戒備幕後人的鳥儘弓藏。

卻原來,許明姌知道幕後人要殺她!

知道可能會死,卻還是來赴死了。

霧杳的氣血在胸口翻湧,喉頭都嘗出了幾分腥甜,究竟她許明姌一個孤女,能有什麼把柄被捏住,要這麼任人宰割?!為什麼她可以這麼輕易地將自己生死置之不顧啊?!

旋即,她又一愣。

孤女,在僥幸在兵災中活下來、被霧雨收養的孤女,能有什麼軟肋?除非,孤女的身份也是偽造的。

嗬,霧杳想笑,隻怕追本溯源,從許明姌踏入霧府這一件事開始,就是幕後人策劃的。

那她對她呢?也是為了尋找秘寶鑰匙,以防萬一拉攏上她這個榮枯症嗎?

“呀,這不是‘線頭落針眼’,巧了麼。”

一道討人厭的煙熏火燎的嗓門響起,身邊帶著一名女伴的沈九郎走到霧杳與許明姌麵前,重複了那天初見霧杳時祝氏的說辭,風度翩翩地見了個禮,“杳妹妹不是說不來?怎麼又反悔了。”

被打斷談話,霧杳用儘渾身力氣才按捺住心頭煩躁,陰沉著臉道:“滾。”

沈九郎驟然被噎,氣了個紅頭漲臉,差點又要暈厥過去,他身旁的女子拉了拉他袖子,小聲勸道:“算了,走吧。”

不料沈九郎剜了女子一眼,“向你介紹下,這是我的表妹霧杳。”

又對霧杳道:“這是你未來表嫂,姓白,大老遠從瀛洲來京裡一趟。”

女子羞惱道:“還沒過定呢!”

瀛洲白氏的世家女。

霧杳掠了白氏女一眼,麵無表情道:“我不知道沈家做了些什麼,你家裡人又是怎麼對你說,但我好心提醒一句,這門親事,白姑娘最好再斟酌斟酌。”

沈九郎說出與白氏女議親的事兒,自認是平地一聲驚雷,本來是等著看霧杳錯愕懊悔的神情,聞言,不由額上青筋一鼓,將白氏女攔在身後不許她再聽。

他看向霧杳的目光悲憫不舍,“我知道,我母親沒答應許大人親上加親的提議,讓你傷心了。杳妹妹,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什麼親上加親?

沈九郎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人正巧能聽得一字不落,紛紛臆想出了一折郎無情妾有意的戲碼,豎起了耳朵。

幾名齋生向霧杳投來譴責的目光。

更有那柳清潯的哥哥柳百川,就是那場飛花令中愛臉紅的國字臉,大受打擊地望向霧杳,眼中一會兒是憐惜,一會兒又是慶幸。

柳清潯眼角眉梢都寫滿了看好戲的興奮,“哎呀,都是一家人,有話慢慢說~”

許明姌也冷了臉,這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沈家兩頭抓,既要又要,在試圖哄得霧杳做妾的時候,還向瀛洲白氏提了親,甚至昨日故意向霧杳下帖相邀,要在今天羞辱她!

許明姌拈著帕子一點一點吸乾霧杳裙子上的墨滴,看都不看沈九郎一眼,仿佛他還沒一套裙子重要,不慍不火地叮囑起霧杳:“都跟你說了,你剛獲了燃燈會二甲,風頭正盛的時候,不要隨意出來招眼。不然,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你往馬車上撞,汙糟邋遢的不說,若是空口白牙地賴你一輩子,你冤也不冤?”

齋生們看了看眼生的沈九郎,又看了看霧杳,麵色轉晴。

這男子麵黃肌瘦,一口煙熏牙,而且矮得站在身量高挑的白氏女身邊就跟母子似的。霧杳再不濟也是個齋生,怎會鐘情於他?

“什麼親上加親?”淚汪汪地掙紮了半天的沈淵猛地跳了出來,勢頭之猛,差點在須彌手中留下半個耳朵。

沈九郎幾乎被許明姌的一通話噎死,聽到沈淵遞話頭,趕忙順了順氣,一字一字用力擲在地上,“是許大人自己找人說的媒!想把霧杳嫁給我!”

對霧杳有所了解的齋生們目瞪口呆。

不知道霧杳是何人的士女們也驚了,不會吧?這般的美人,好像還是燃燈會的二甲,天下間竟有父親舍得將她插在牛糞上?

是霧杳身有隱疾?還是沈九郎對霧家有救命之恩?

沈淵倒吸一口涼氣,捂住嘴,蜜橘色的眼瞳亮閃閃骨碌碌地亂轉,“不會吧?真的嗎?哪家的媒人?”

沈九郎一撩頭發,捏腔拿調道:“許大人門生的夫人,楊夫人。”

沈淵不懂琲朝的婚嫁風俗,好奇問:“楊夫人是媒人嗎?”

許明姌漠然道:“哦,楊夫人在封誥命之前,確實曾任官媒。”

話鋒一轉,“不過,舅母他們會錯意了。楊夫人不是替杳杳說媒的,而是幫忙開口,好讓我和杳杳回外祖家一趟的。大家都知道的,我們兩家不往來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