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進退兩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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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霧杳果斷拒絕。

一來,她決定了要與扶光分道揚鑣。訂婚宴這般於琲朝女子而言與成親也差不離的大事,她怎能輕言應下?

二來,霧杳不確定許明姌能不能出門。

聽白檀說,自李合真等人擄劫貴女一事了結後,許明姌便深居於自己的“玉蕤閣”中,避人不見。

霧杳猜測,主要原因是許明姌被猼訑罰去了半個耳朵,不好向外解釋傷處。

單從白檀的神色與脈搏來看,白檀並未說謊,說明她不知道許明姌受傷。

那機籌處呢?扶光呢?是不是也不知。

若是霧杳貿貿然逼許明姌現身人前,豈不是教女帝發現端倪,疑心許明姌近日與猼訑有過勾連?

扶光懷中的方形棉枕飲飽了雨水,兩隻嫩粉色的角蔫兒巴巴地垂下來,像被主人訓飭了的小動物。

聽到霧杳拒絕得斬釘截鐵,扶光急道:“你放心,隻是走個過場。日後,隻要你覺得不方便了,想什麼退婚就什麼時候退婚。”

雨勢不見收斂,落雹般劈裡啪啦砸在人身上,連說話時的吐息都雲霧繚繞的。

霧杳眼神頻頻在扶光濕透的衣衫上打轉,又挪開,她反駁道:“世上哪兒還有比英國公世子更好的歸宿?我要是敢退婚,全京城都得笑話我不識好歹。你這想法不切實際。行了,你快走吧。”

扶光被霧杳話中的抬舉之意逗笑了,“我自有辦法不讓他們亂說話。”

論耍嘴皮子,就是一萬個霧杳,也抵不上一個扶子忱。

霧杳辯不過扶光,乾脆不辨了,凶神惡煞地罵道:“你吃飽了撐的,乾嘛非要和我定親?!又定又退的,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胭胭,不是我想多事。”挨罵後,扶光臉上毫無慍色,反而殷殷切切道,“你知道自比三朝那日後,有多少人在暗地裡給你父親施壓使絆子,想逼他將你嫁作續弦、嫁作貴妾,甚至外室嗎?若不是機籌處幾次三番從中阻撓,日日在你周圍照覷打點,我都不敢想象,那些沒得逞的權臣、紈絝會對你做出怎樣的汙糟事。”

……妾?外室?

霧杳啞然。

她沒想到,除了一個沈九郎,自己身邊竟發生過那麼多事!

扶光歎息一聲,循循善誘道:“你如今還小,沒有自保之力,定親可以打消絕大多數人對你的覬覦。”

還小……。

這句說辭霧杳從五歲聽到了前世的十七歲。

她一個能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榮枯症,還小?不能保護自己?

也就扶光會這麼認為。

外頭殷雷一道接一道,乾坤門隻是開了一小半,就有沉甸甸的、飽含潮氣的風絲撲啦啦打在霧杳臉上,紡車兒似的,繞出千頭萬緒,繞得她愈發心煩意亂。

她把曜靈往床上一擱,噔噔噔跑到扶光麵前就要把乾坤門關上,“我困了!這事等過兩天再說!”

扶光卻是一把將右臂卡進門縫中,“我等不了。很快我就要離京,胭胭,你就當行行好,讓我走得安心些成不成?”

霧杳被扶光的舉動嚇得尖叫一聲。

“你有病啊!”她風急火急地推開乾坤門,將扶光拉進瘖穀,按在黃花梨圈椅裡,將他受過傷的右臂抱在懷中。

借著琉璃月的微光,霧杳抖抖索索匆匆忙忙地卷起扶光的濕袖子,隻見傍晚溫無緒給扶光新換的紗布雪白如初,沒有洇血跡象。

好在是乾坤門太重,霧杳自榮枯症複發後,膂力不如從前,於是沒能真的闔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