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示敵以弱(2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4020 字 4個月前

牌一落桌,輪次便換到周亦玨的頭上。

“對2。”周亦玨扔出兩張,一張黑梅花2並一張紅桃2,落在桌上的牌堆之中。

他的目的很簡單,想逼出場上的大小王。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出王牌,大家都死死捏在手裡。

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一張大小王出現,馬奎爾和沈惕都過了。

周亦玨隻好自己再出,他手上除了大小王,儘是些小牌、散牌。

“四個9。”出牌過後,周亦玨合上剩餘的牌,不讓他人發現牌數。

方才的大牌都已經出得差不多了,如今也就剩下2多一些。

他篤定,這一輪沈惕必要出2和王了。

輪到馬奎爾,他低頭凝視著手裡的牌。

他這把是可以出的,有一對J,一對大小王,怎樣也能打得過四張9,可是現在出了,剩下的牌就不好出出去了。

“過。”

沈惕見他不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躊躇不前的模樣,“你們竟然都不要。”

他沒想太久,給出幾張牌。

周亦玨心中一喜,可見他手裡的牌,卻又愣了愣。

竟然不是四個2……

沈惕出的,是三張10帶一個皇牌。

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把最大的一張牌在這個時候打出來?

難道沈惕沒有彆的大小牌,隻有一張皇牌?

安無咎笑了笑,長歎一口氣,“皇帝總算是出來了。”

他狀態極其放鬆,身子乏力,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靠著椅子的姿勢變作趴在桌上,雙臂交疊,頭枕在上麵,側著腦袋望向沈惕。

“我還以為你要藏一輩子呢。”

沈惕頭略低垂著,眼睛凝視著自己身邊的安無咎,見他這幅樣子,險惡與殘忍中透著一絲天真,竟有幾分可愛。

倒是有想要藏一輩子的東西。

隻不過,不是這張黑白的Joker,而是一個光彩鮮活的人。

“這麼大的牌,我當然要不起。”安無咎說完,把腦袋轉到另一邊,不看沈惕了。

這樣更是可愛。

沈惕心想,像隻不服管教的小動物。

趁此機會,馬奎爾轉過頭,對身後同組的人做了個手勢。

那人意會,立刻湊上前。

馬奎爾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便轉過頭麵向賭桌,任同隊的這家夥離開了。

“我也要不起,皇帝都出來了怎麼打?”艾米擼了擼自己袖子上的毛。

安無咎也伸手過去,抓了一把這白絨絨軟乎乎的毛,“你又要不起,你每次都要不起。”

“是啊,我手氣太差了。”艾米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定是我的美貌迷惑了發牌的小荷官。”說完,她對著小荷官眨了眨右眼。

真是會撩人。

安無咎盯著艾米,又看向周亦玨。

他也沒有要,一圈下來,最後還是沈惕穩拿這一局。

“大家都這麼放過我,總不能全桌都是我的侍衛吧。”沈惕故意插科打諢,抽出兩張牌,“對8。”

他嘴上叫的是對8,事實上確實一個單8,一個小王。

周亦玨見他出了小王,心中更是奇怪。

“你一連出兩個王啊。”安無咎笑了笑,直起身,“那我也湊個熱鬨。”

說完,他抽出兩張牌,扔在桌上。

“一張Q,一張小王。”

“我不要。”艾米癟了癟嘴,扭頭問安無咎,“你還有幾張牌啊。”

安無咎笑了笑,“可沒幾張了。”

他算了算,周亦玨的手裡應當是有王牌的,不知是大王還是小王。但馬奎爾應該也有,如果他後麵出更大的牌麵,周亦玨的王牌就砸在手裡了。

果不其然,周亦玨選擇了過牌。

這個燙手山芋落到了馬奎爾的手裡。

他心中掙紮,手裡有一張大王,一張小王。方才安無咎出了小王,沈惕出了一個皇牌一個小王。

這樣算下來,他不知歸屬的王牌還有一張侍衛,一張大王。

侍衛很大可能不在沈惕那裡。馬奎爾想到之前周亦玨說收買荷官的事,那時候他給出的計劃是將皇牌和侍衛牌發給沈惕和安無咎。

顯然,這個計劃泡湯了。

但他並不清楚究竟是周亦玨辦事不力,還是彆的原因。

如果沈惕手中有一張大王,那他出牌就可能被吞掉。

但如果沈惕真的有,又怎麼會先出皇牌?沒有人會在有小王的時候出大王,也沒有人會在有大王的時候出皇牌。

皇牌可是唯一一張可以壓製一切的牌,他就這麼直接扔了出去。

馬奎爾瞥向他的手,見他手中還握著不少牌,數了數,至少還有六七張。

不可能,會玩牌的,一定是先出王,再出皇。

“喂。”沈惕拿屈起的指節敲了敲桌子,催促他,“趕緊點兒,還等著趕下一場呢。”

馬奎爾手心冒了汗,還緊緊攥著手中的牌。

如果這一把他壓製住,後麵就好走了,說不定還能第一個出去。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個扭轉乾坤的機會。

他心中的一盞天秤不斷地搖擺,左邊是求勝心,右邊則是賭徒搖搖欲墜的謹慎。

但最終,賭一把的求勝心還是贏過一切。

他伸手,將兩張牌放在桌上,“對K。”

一張是K,一張是小王。

就在這兩張撲克牌落桌的瞬間,沈惕勾起嘴角。

上鉤了。

他笑了笑,“大家後手還真是多,這算是我打過最磨人的牌局了,每次以為自己快要跑了,就又被賭上,看來我這個新手,還得多學學。”

這一番話像極了輸牌前冠冕堂皇地自我開脫,聽完後馬奎爾更是自覺十拿九穩,下一步的走牌策略都已計劃好。

可下一秒,他便聽見沈惕的聲音。

沈惕十分做作地“哎呀”了一聲,“麻煩了。”

安無咎還跟著配合,笑著問,“怎麼?要輸了?”

“出錯牌了。”沈惕喪著一張臉,表情裡全是悔不當初的懊惱。馬奎爾覺得不太對,皺眉看向他。

“出錯牌?”艾米好奇。

該不會又在演戲吧。

“對啊。”沈惕抽出兩張牌,沒直接放出來,隻癟著嘴自言自語,“怎麼就把皇牌給先出了呢……我太蠢了。”

馬奎爾背後一涼。

沈惕茶裡茶氣地歎了口氣,像是十分不情願地出了兩張牌,“那就這樣吧,對2。”

他出的是一張2,和一張大王。

馬奎爾感覺自己就在一瞬間,出了滿身的冷汗。

被暗算了,果然是被暗算了!

他愣在原地,看著無人要沈惕的牌,當然沒有人要,他手中一張沒有用出去的大王,沈惕出了一張大王和一張皇牌,全場隻有一人手裡還剩一張大王,小王除了侍衛全部出儘。

現在,除了侍衛,沒有人有可能同時有兩張王牌,能打得過沈惕的2和大王。

即便這個雙王在手的人真的是侍衛,也根本不可能出來阻擋皇帝的路。

沈惕這一招,是用皇帝牌做了一計。

示敵以弱、誘敵深入之計。

沈惕轉過臉,衝他笑了笑,一雙綠寶石般的眼在水晶燈的映照下極為晃眼。

“真是不好意思了,馬奎爾。”

馬奎爾試圖說服自己冷靜下來,他眼睜睜看著沈惕開啟新的回合,笑著說“我真是把一手好牌打爛了”,然後出了四張2。

四張2……

場上已經沒有人有這樣大的牌,也沒有人有雙王可以炸開。

轉了一圈,果然無人要牌。

沈惕臉上帶笑,長舒一口氣,黑色皮手套襯得最後一張牌醒目無比。

“既然都過牌,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將最後一張牌扔在桌上,是一張黑方片9。

一張小牌留底,但從始至終的整套操作卻極為折磨對手。

立於桌邊的荷官出聲宣布,“保皇陣營的皇帝第一個出儘手牌,得到頭科。”

沈惕站了起來,頗為紳士地略略頷首,然後伸手,用戴著黑手套的手撫上安無咎雪白泛紅的耳後,沿著明晰的下頜線條,握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了過來。

黑色皮料是冷的,可安無咎白皙的下巴尖一握就泛紅。

“加油啊。”沈惕微微俯下身,勾起嘴角,聲音低沉,挾著一絲狎戲。

“爭取和我的小侍衛打個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