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落網之魚(1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0064 字 4個月前

安無咎本來覺得, 失去一條手臂來說並不算什麼。

至少對他來說不應該是一件值得在意的大事,儘管他失去了記憶,但就是看自己這一身被更換過骨骼的皮囊便知道, 對他而言, 剝皮削骨應當都不要緊。

所以即便是重傷失血, 安無咎也一直在籌謀之後的局勢,沒有閒暇為肉身的痛苦而痛苦。

但沈惕仿佛很在意似的,甚至怕自己疼,怕自己覺得殘缺, 所以故意說他的傷像紅色的花朵。

隻因為沈惕的一句話, 安無咎真的覺得疼了,也真的感到自己的真心被背叛者辜負。

所以在這一刻, 安無咎將自己身上沉重的負擔暫且放了下來。

他也抬起手, 回抱住沈惕。

“應該是很難看的。”安無咎還是很理智, 拋開了沈惕極力的美化言辭。

“不騙你。”沈惕的手很紳士地虛虛搭在安無咎的脊背上, 沒有緊貼,“你受傷也比彆人好看,而且是好看很多。”

安無咎笑了,笑聲很輕。

他毫無負擔地在沈惕的懷裡躲了十秒, 然後撿起所有擔子, 退出這個懷抱, 變回那個堅硬如磐石的安無咎。

“我好多了。”他抬眼, 蒼白的嘴唇輕輕張合,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表情對沈惕說,“益柔勉強把我的血止住了,隻要不大動,應該不會再出問題。”

對一般人來說, 砍掉手臂,沒有先進的醫療手段快速治療,很大概率會大出血而死。

沈惕這一刻已經不再對安無咎的身世感到好奇,隻是慶幸,好在他是特殊的。

“那就好。”沈惕沒有多說彆的,又從麵板裡兌換了一種維持體力的昂貴針劑,遞給安無咎。

安無咎此刻還揶揄,“你大手大腳地花積分,彆人看了可能都很迷惑。”

“迷惑什麼?”沈惕見他不接,隻好自己取了密封頭,低聲說“我給你注射了”,然後便扶住他的左臂,找合適的位置注射。

“當然是弄不明白你為什麼來這裡,來了又不好好留住這些錢,白白在刀尖上舔血了。”

沈惕也笑了笑,“我以前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這裡,但現在想想,隻覺得幸好來了。”

聽了這一句,安無咎的心率又一次加快了,他不確定是自己的情緒作用,還是沈惕緩緩推入自己體內的針劑藥液作祟。

但他無法自信和篤定到沈惕說的話一定是為他,一定不是安慰。沈惕是一個大多數時候都不甚認真的人,他的所作所為隻為了有趣,隻為好玩。

一切能讓他有短暫求生意念的人或事物,或許都會獲得沈惕的多加青睞。

安無咎想,自己算是特彆的,也不完全是。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想說的,還是說了出來。

“我也是。”

說完後,他抬眼便撞上沈惕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眼中有些意外的笑意令他有幾分心動。

此刻蒼白如紙的安無咎,大概也隻會因沈惕一人麵紅。

注射完手裡的針劑,已經過去不少時間,沈惕覺得奇怪,安無咎竟然不追問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隻靜靜站著,好像什麼都知道。

但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或許又不會是這樣的表現了。

“我有一個新的計劃。”

安無咎開口,對沈惕說。

沈惕的確是個無所謂人命的人,對誰都一樣,但他不會阻止安無咎的任何善舉,即便他現在身受重傷,幾乎自顧不暇。

但如果安無咎需要去扛下重擔,沈惕也不會攔下,他的選擇隻是陪他一起。

“你說,看看我們想的是不是一樣。”

·

周亦玨在兌換區的時候便感覺不對,於是交給了兩名隊員,自己獨自上來。

沒想到過了這樣久的時間,隊員依舊沒有上來。

他遠遠地看到沈惕,正抱著安無咎,兩個人像是在說話。

周亦玨愈發覺得事情不正常,紅隊那個和他們裡應外合的家夥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反倒是消失了很久的沈惕出現了。

稍加聯想,周亦玨便知道事情暴露了,恐怕兩名隊員也凶多吉少。

於是他直接改變計劃,轉頭去找馬奎爾。

馬奎爾此刻還困在一個賭桌上,周亦玨等了等,眼睛瞟向大屏幕。

事情的發展此刻依舊按照他的計劃進行,即便是將籌碼對半分給叛徒,他所帶領的紫隊目前穩坐第一。

安無咎因為重傷,暫時沒有參與賭局,他的籌碼一直沒有動。

不過他低估了安無咎有多得人心,沒想到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人繼續拿他當籌碼,甚至不拿彼此當籌碼。

紅組的總籌碼值穩定得可怕,其餘幾個隊員的籌碼值有上升,但不多,唯獨他們隊裡那個奇怪的小女孩,現在已然成為了全場第五名。

馬奎爾結束了賭局,贏得並不多,他一拍桌子從賭桌上起來,眼睛一掃,便直接掃到了周亦玨。

心中的氣一下子來了,馬奎爾大步朝他走來,揪住周亦玨的衣領,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打得周亦玨連退兩步,嘴角淌血。

“你還有臉過來!”馬奎爾指著大屏幕上一馬當先的紫隊,“這就是你說的好處?!好處全讓你們紫隊得了吧!”

周亦玨擦了擦嘴角的血,依舊對馬奎爾笑著,馬奎爾見狀,心中極為不滿,於是又是一拳過去,隻是這一次,他沒能得逞。

他的拳頭被周亦玨一手握住,對方的力量原來大到可以抵擋他的攻擊,這令馬奎爾感到意外。

“這隻是第一步,埃夫隆先生。”周亦玨將手鬆開,斯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接下來還需要我們的合作。”

馬奎爾將信將疑,眼前這個男人心機太深,他幾次險些栽在他手裡。

“合作?你還有臉跟我合作?”

“我們的目的不是一樣的嗎?”周亦玨笑著,那雙微微吊起的鳳眼微垂,精明儘收眼底,“其實你和我根本不在乎隊員能不能活下來,這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安無咎這樣的強敵,能不能在這一輪遊戲消失,不是嗎?難道你還想再輸在他手裡?”

這一句話幾乎戳中了馬奎爾的心。

周亦玨微笑著,瞟了一眼大屏幕,“看到了嗎,他現在還是第一呢。”

馬奎爾對此自然不痛快,“他是隊長,對籌碼選擇有否決權,你又有什麼辦法讓他不做這個第一?”

“方法自然是有的。”周亦玨笑笑,“這就需要你和你隊員的配合了。”

見馬奎爾稍有動搖,周亦玨加重籌碼,“其實我隻要是小組第一就行,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組員的籌碼兌換給你,這場遊戲看起來是團隊賽,實際上隻有第一名能存活。我彆的不要,隻要隊內第一。”

馬奎爾瞥了他一眼,“那你說說看,你的方法是什麼,怎麼贏過安無咎?”

“很簡單。”

聽到這一句,周亦玨知道合作這件事已有了七成把握。

“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那個宣布規則的聲音嗎?”

·

安無咎一直觀察著賭場上的眾人,同為紅隊的幾名成員還在趁最後的時間想辦法用賭博獲取籌碼,儘可能補上空缺。

但賭博這種事,不可能一直贏。

就在挫敗一次過後,破窗效應愈發明顯,這一次是鐘益柔,她在她擅長的搖骰子裡輸了,但她用的是自己做籌碼,輸掉的是一隻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