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予你姓名(1 / 2)

幸存者偏差[無限] 稚楚 14012 字 4個月前

第114章

安無咎回過神,笑了笑,“沒有啊。”

他抓住沈惕的手,放下來,眼睛看向不遠處朝神殿外走去的楊策。

沈惕注意到安無咎的眼神,也望過去,然後抬手捏住安無咎的臉,“不是吧安無咎……”

安無咎收回眼神,嗔怪似的瞥向沈惕,“你的腦袋裡每天都在想什麼啊?”

沈惕聳了聳肩,將手收回來,兩手插進口袋裡,“除了你我還能想什麼?”

要是彆人說這句話,安無咎恐怕會覺得是巧言令色,但沈惕說出來,安無咎心中竟然莫名有些難過。

沈惕是個特殊的存在,好像和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或事都沒有聯係。

安無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提議和他一起先把藤堂櫻三人的身體抬回去,放在這裡感覺不太好。

沈惕同意了。

兩人忙活了一頓,把三人安頓在一個房間裡,回到神殿大廳,遇到了周亦玨。

這次遊戲裡的周亦玨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臉上永遠掛著遊刃有餘的微笑。他變得更真實,真實地讓安無咎感覺到,他的確是失去了很多。

所以在他還沒開口的時候,安無咎直接告訴他。

“我昨晚抽了兩張卡,一天最多抽取兩次,其中一次抽的是白卡,什麼都沒有,另一次抽了張時間轉換卡。”

沈惕心中多少有些不快,雖說周亦玨之前就有求於他們,但安無咎抽了卡竟然不是第一個告訴自己,而是周亦玨。

不過他想了想,也覺得還能接受,畢竟自己也站在這裡,非要論起來,他和周亦玨也是同時聽到的。

“時間轉換?”周亦玨微微皺眉,“這是什麼技能?”

“就是用生命值去換時間,”安無咎解釋說,“付出多少,就可以回溯多少。是個好技能,但限製在同一個副本以內,恐怕救不了你想救的人。”

他說話沒有太多感情色彩,顯得過分冷酷,但周亦玨知道,事實就是如此。

“今晚我會抽掉最後一張卡。”安無咎告訴他,“但我不保證一定能得到複活卡,這種概率太低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想勸周亦玨放下,但轉瞬間安無咎又想,假如死的是沈惕,自己還會不會說算了呢。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安無咎還是懂的。

“如果抽到了,我們再談吧。”

周亦玨點頭,這已經是他想象過的可能性中相當好的一種了。換作另一個人,恐怕連談的餘地都沒有,也就隻有安無咎這樣的家夥,才能在被他差一點害死之後,還願意拉他一把。

周亦玨走後,沈惕和安無咎踏出神殿,打算去尋找楊策。

“如果真的抽到複活卡,你會給他嗎?”沈惕問他。

“我……”安無咎其實也並沒有想好,“如果我沒有抽中時間轉換卡,是不會給他的。”

“假如我隻有一張複活卡,我隻會留

給你。”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一片雪落到了安無咎的肩頭。

沈惕不知應該如何形容當下的感受,他從未有過。過去的他始終以一種自上而下的姿態和孤立在外的視角看待所有人。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沈惕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沒有人對他是重要的,連自己的生命都是不重要的。

安無咎是第一個覺得他重要的人,也是第一個將他的生命放在自己之前的人。

“我不用。”沈惕說。

安無咎扭轉頭,雪光將他的臉襯得幾近透明,美得不像話,“你可是跟我簽過合約的,你的命由不得你自己。”

他笑了笑,又說:“但是現在有了時間轉換卡,如果真的出現什麼事,我也可以回溯時間。”

回溯到能夠救回沈惕的時間。

沈惕沒有說話,沉默地和他並肩。

他並不想讓安無咎將任何技能卡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知道安無咎很倔,自己是勸不動的。

“所以如果真的再給我一張複活卡,說不定我真的會給他,除非……”

“除非什麼?”

安無咎想了想,“除非是吳悠他們出了事,那我可能會自私一點,留給我的同伴們。”

“這不叫自私。”沈惕停下來,扶住安無咎的肩,“周亦玨上個遊戲裡那樣對你,你現在還願意幫他,這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了。”

安無咎是明白的,隻是他每每看到周亦玨那樣的表情,就會不自覺地想到自己,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周亦玨那樣,祈求著戀人的複活。

水中城的雪越堆越厚,腳踩進去幾乎要沒過小腿,很難行走。安無咎轉過臉去看沈惕,隻見他的雙眼透著雪色,變成了很美的淺綠色。

“沈惕。”

沈惕牽著他的手,轉過頭,“嗯?”

“你……”安無咎頓了許久,“你第一次見我,有沒有很熟悉的感覺?”

沈惕略微皺了皺眉,像是疑惑。

這表情令安無咎感到很慚愧,他似乎真的試圖將沈惕與那個不可名狀的“他”聯係到一起。

關於他想起的那些事,安無咎不止一次地懷疑過,所謂的神是真的存在嗎?還是隻是他父母瘋了,自己承接了他們瘋狂的基因,也臆想出那些可怕的幻覺。

但是太真實了,與那種真實刻骨的痛苦相比,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給他愛欲與溫暖的沈惕,仿佛才是虛構的。

“有一點。”沈惕想了很久才開口,“不過要說熟悉,我覺得是不是第一眼就這麼覺得,而是後麵相處的時候發現的。”

安無咎靜靜地望著他。

“說起來有點可怕。”沈惕笑了笑,“你開心的時候我或許不能理解,但是痛苦的樣子,我好像已經看過成百上千次,那是我最熟悉的時候。”

安無咎愣住了。

這一句話,幾乎是將他心中的猜想敲定下來。

“我應該沒有在你麵前表現出很

多痛苦……”

“對。”沈惕肯定地點了點頭,腳踩在雪地裡發出咯吱的響聲,“所以我說很可怕,我感覺看到過。”

安無咎幾乎透不過氣,他渾身冰冷,腦子裡充斥著他作為試驗品□□作和觀察的畫麵,遍體鱗傷的他擁有的隻有一片漂浮著的寶石光,一個怪異的、不被任何人看到的神。

他不知應該如何對沈惕說出這些,會不會被當做是瘋子。

要怎樣對一個活生生的人說,你很像是我以前召喚過的非自然體呢?

“但是如果我真的看到過,”沈惕又一次開口,“我一定會救你的。”

安無咎笑了出來。

如果真的是他……

安無咎想,一切都是注定的。

但他確信母親口中那個將父親害死的“藍色”的神不是沈惕,一定不是。

安無咎想到沈惕口中的“同類”,心中更多了些懷疑。

既然沈惕已經出現在這裡,那他的同類呢?

太多的疑惑和未知就纏在一起,安無咎感覺迷霧重重,難以破解。

無論如何,總要先平安地從這一次的遊戲裡離開才行。

其他的,等他想起來更多的記憶,應當就會更清晰了。

沈惕還想告訴他,其實他很多時候都能聽到安無咎的許多心聲,這個能力是從最近才開始的,包括剛才,安無咎的諸多掙紮與矛盾,其實沈惕都知曉了。

儘管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就好像安無咎的心長在了自己的身上。

安無咎在心裡,似乎將他劃分到了非人類的那一個範疇。

沈惕是不意外的,因為他也覺得自己不太像尋常人。

他努力地學著做一個正常人,隻希望安無咎不要離開他。

雪越下越大,二人艱難地來到城民集居的地方。安無咎想到楊策出來的時候行色匆匆,看起來像是已經有了目的地,想往那處去趕的樣子。

安無咎站在原地,想了想,腦中閃過一絲可能。

他的視線筆直地望著前方,“你說他會不會……”

“在找大祭司。”沈惕接道。

安無咎轉頭看向沈惕,那表情像是在意外他這麼快想到。

沈惕發誓這次他沒有聽到安無咎的心聲,他聳聳肩,“我隻是猜測。”

“我也是這麼想的。”安無咎轉過頭,朝著一戶亮著燈的人家走去,“這個遊戲有兩個目標,一個是保證自己所在的陣營活下去,這一點大家都很努力,但是還有一個目標好像被所有人忽略了。”

“嗯,我記得好像是,讓水中城的城民從危險中解救出來,給他們自由與和平。”沈惕想了想,“之前我就覺得很奇怪,第一個目標已經說了,血月是信奉了邪.教被狼化的祭司造成的,隻要殺光他們就可以解除血月的詛咒,那為什麼又要說第二個目標,不是多此一舉?”

“應該是其他的隱藏通關條件。”安無咎想,這一點不會隻有他們想到,楊策

急著離開神殿,恐怕也是因為第二個目標。

他們進入那戶開著燈的人家,裡麵果然有位年輕男子,正坐在矮凳上打石器。男子見到兩人,立刻恭敬起身對他們問好。

沈惕打聽了大祭司所在的玻璃房具體地址,男子強調說大祭司在閉關,但沈惕不依不饒,又問了一遍。

男子隻好告訴他們具體的地址,就在兩人即將離開時,他又開口,“明天的祭典,二位祭司一定要參加啊。”

又是那個祭典。

安無咎點了點頭,“會的。”

直覺告訴他這個祭典應該是有問題的,或許隱藏著他們解開水中城謎團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