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塵起(1 / 2)

布暖自然還是布暖,這麼短的時間裡也不出彆的人來替代。隻是容與來尋她,她滿心的不快。失望透了,生出大無畏的精神來,也不怵這種所謂的性命攸關的大事了。在她看來,眼下局勢就是破罐子破摔,成也好敗也好,她都置之度外。萬一被人戳穿老底,大不了進敬節堂去。至於這一乾人要受牽連,她想舅舅總有辦法,她當真累了,也操不了那些心了。

也正因為這種心理,那滿不在乎的神情,卻叫前來查驗的人鬨不明白了。按理說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再老成,到底年紀尚親。這麼大的事擺在麵前,居然穩如泰山,似乎又不合常理。

兩位長老麵麵相覷的當口,夏侍郎和容與抱拳寒暄道:“哎呀,上將軍好久不見,這一向彆來無恙麼?”

容與宦海沉浮多年,死敵麵前笑臉相迎,於他來說根本不是難事。遂客套道:“多謝惦念,沈某都還順遂。倒是沒上府裡拜訪,閣老勿要怪罪。”

夏侍郎到底拉不下臉發作,雖不是同殿為官,分處兩京也難得相見,但總歸算同僚,人情還是有的。況且人家官銜比自己高幾等,如今又掌管北衙,更是輕易得罪不得。

“家下小兒的事,想來上將軍早已經知道了…家門不幸啊!”那老臣竟有些濕了眼眶,他偏過頭去,頓了頓,斂儘了淚方又道,“犬子早殤,於我夏家是最最苦痛的事。虧得布兄千金大義,對家中老母是莫大的安慰。可昨日的傳聞,弄得夏某抬不起頭來。上將軍可上外頭打聽去,街頭巷尾無一不知啊!我多早晚想料理這種事呢,這個對我來說就是再經曆一次磨難。可老母哭了一夜,叫我真真沒法子,隻好今日來門上求證,得罪之處,還請上將軍海涵。”

“那不打緊,她是沈某表姐家的閨女,和親的一樣。既是沈某帶了來的,也要給閣老一個交代。”他笑了笑,溫潤平和的樣子,“她是個老實孩子,一是一二是二,不作興弄腦子的。閣老有什麼隻管問,她定然知無不言。至於有人妖言惑眾一事,這個閣老倒不必憂心。容與麾下護衛就在驛站,其中任何一個校尉

發話,折衝府甲士就能把那些胡言亂語的刁民抓起來。屆時閣老願意,殺一儆百,也不是難事。”

他說殺一儆百的時候,麵上可以波瀾不驚。在場的人都有些惕惕然,一個武將,不願意腸子裡打官司,解決問題最快捷的方式就是下獄、用刑,或者直接砍頭。此言一出,似乎還有些震懾的作用,讓人不得不權衡接下來該以什麼態度來麵對。

夏侍郎轉身對布暖道:“敢問司簿哪裡人氏?今年多大了?以前可來過洛陽麼?”

布暖欠身道:“卑下原籍幽州,今年十五,以前沒有來過洛陽。”

容與不由望她,她話裡還有負氣的味道,明可以虛報一下年紀,偏還杠在槍頭子上。他低下頭去輕歎,她恨他,連話都不願意和他說。她母親叫人到壽考園送信來,他第一時間就趕到她的住處,吩咐她好些話,她不哼不哈的,一聲都沒應。以她現在表現來看,恐不是好兆頭。她有點渾然不顧的意思,這叫他心裡沒底了。

夏侍郎沉吟著:“幽州人?十五歲?”

布暖淡淡望著他道:“卑下無須隱瞞閣老,卑下的出身,進宮那陣有內侍查閱縣誌,尚宮存檔文書裡也都登載的。閣老若是疑心,可以稟明聖上,開封查驗。”

這種宮廷存檔豈是隨意查得的!但是夏侍郎絕不甘心這樣半途而廢,他仔細打量著對麵女孩兒白瓷樣的臉,這眉眼五官!他笑起來,“不知諸位可曾察覺,司簿長得同布夫人十分的像,是也不是?”

布暖挑起一道眉,“閣老眼力真好,我母親同布夫人長得很像,我又隨母親,因此像布夫人也不足為奇。”

“表姊妹長得像的真是不多的。”夏侍郎扯著嘴角說,“司簿祖上官居何位?令尊現在何處任職?”

布暖拱手道:“卑下祖上世代經商,家父從未涉足官場。”

夏侍郎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如此說來似乎有點不通啊!司簿既然是巨賈出身,斷沒有進蘭台秉筆的道理。不是夏某武斷,宮中甄選有定製,司簿的七品上官銜,可不是人人能得的。”

“那倒未必。”賀蘭搖搖曳曳進來了,一身湖蘭並蒂纏枝紋廣袖襴袍,頭上是紫金八寶冠。冠腳兩片金葉子妖嬈地伸展出去,走一步簌簌地顫。這等華貴已極的行頭,也隻有周國公敢穿上身,並且可以穿得很美。

夏侍郎忙熱絡作揖,心下納悶,昨日請他吃花酒,他百般推辭。原以為肯定是教坊裡有了相好的,纏綿溫柔鄉去了,誰知竟留宿在布家。這樣看來,即便這女孩是布如蔭的女兒,要現開發,隻怕事情也難成。

他憤憤不平,簡直欺人太甚!官倒是一個比一個大,縱是這樣,他也不能服軟。就是上長安告禦狀,他也要給九郎討回公道!

夏侍郎那裡狠狠下定了決心,賀蘭倒去和那兩個公親套近乎,打著哈哈自我介紹著:“在下賀蘭敏之,官拜國公。今日得見二位長老,幸會幸會。”

那兩位公親受寵若驚,抱拳道:“不敢不敢!素聞國公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過獎過獎。”他衝布暖抬了抬下巴,“我家司簿是我舉薦的,真個兒礙著是個女孩兒,否則彆說從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