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總輕負(2 / 2)

他覺得悲哀,和她弄到這步田地,要像上陣殺敵一樣的算計麼?他歎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她沒有錯,錯都在我。”

她撇著嘴道:“你到這會子還在替她說話,就叫我

越發恨她。”

他已經讓步了,她還咄咄逼人,觸到了他的底線,他便不會再退讓。他冷戾望著她,“我不想說退婚的話,但倘或你一再胡攪蠻纏,我絕不姑息你,聽明白了?”

她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淚,臉上的笑容再難維持。腦子一發熱,也不管邊上有多少人,離了座道:“退婚?你休想!我可不像宋家娘子那麼容易打發,除非叫我橫著出去!”

樂聲雖蓋住了她大半的嗓音,可臨近的座兒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藍家夫婦麵麵相覷,愕然看著藺氏。藺氏心頭火直拱起來,一頭責怪容與舊事重提。一頭恨知閒沒有高低進退,這樣場合下當眾失儀,丟了沈家臉麵。

隻是不好擴大事態,忙堆笑打圓場,對眾人道:“小夫妻拌嘴,叫各位見笑了。”又冷著臉對知閒道,“你身子不舒服就去歇著,何苦在這裡鬨脾氣!”

知閒知道自己這舉動粗蠢至極,坍台到了家,聲張起來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心裡是後悔的,但看見

下首布暖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她的狂躁又升騰起來。自己成了笑話,她倒裝得一臉單純!

她脫手把團扇朝她扔過去,“叫你看!都是你害的!”

這下子場麵亂起來,所有人都糊塗了。知閒尤嫌不足,索性破罐子破摔,要把這幾個月積攢的憋屈都發泄出來。

那把團扇被藍笙擋開了,但扇尾的穗子刮到了布暖的眼睛,一時痛得睜都睜不開。聞訊趕來的秀和香儂把她護住了,驚恐地的一疊聲道:“知閒娘子這是做什麼…”

布暖埋在乳娘懷裡,怔怔地似是給唬著了。知閒像瘋了一樣,隔著食案要撲過來打她。邊上仆婦七手八腳把她拖住了,她邊縱嘴裡邊葫蘆地叫罵,弄得陽城郡主慌起來,直叫藍笙仔細些。

容與顏麵無存,拍案斥道:“還不把這瘋婦叉出去,留著現眼麼!”

一群人半拖半抱著把知閒請到後院去了,他站在那裡,臉上掩不住的乏累。衝眾人拱手道:“對不住,

沈某家教不嚴,讓諸位受驚了。”

眾賓客們都是場麵上的人物,從沒經曆過這樣的突發狀況。玩興正高時,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下來,頓時都訕訕的。又不便發作,隻有搜腸刮肚說些勸解的話,便紛紛拾帽打算告辭了。

本來宵禁後杜絕人員出入,好在赴宴的都是貴族高官,武候跟前也討得著麵子。容與不強留,隻得強打起精神送客,滿含著歉意作揖:“諸位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是沈某的罪過…”

陽城郡主礙著藺氏在邊上不好說什麼,隻拉著布暖問:“怎麼樣了?彆傷了我們漂亮的大眼睛!真是…可要傳太醫麼?”

布暖搖搖頭道:“不礙的,殿下不必費心。”

陽城郡主還要說什麼,終歸是忍住了。無奈道:“或者今夜隨我回府去吧!你看看鬨得這樣…”

藺氏搓著手道:“殿下放心,這事我定然問明了,給殿下個交代。暖兒還是留在府裡,難得回家一趟,我也沒好好同她說上話。”

藍笙聽了無法,低聲囑咐布暖道:“你暫且將就一

晚,明日我就把園子備好,接你身邊的人過去。”

布暖淚水漣漣地點頭,牽著他的袖子說:“你好歹要快些,如今也彆挑了,哪裡都使得。”

他給她抹了抹眼淚,“我知道,自然給你安排妥當。”抬頭看見容與在那裡冷臉立著,憤恨道,“你治家不力,還談何治軍?縱著知閒無法無天,我瞧你日後臉往哪裡擱!”

他居傲的一哂,“我還是那句老話,我的家事,不勞你操心。”

所有人都心情不佳,再說下去無非是磚頭瓦塊的惡話。郡主阻止了兒子,忙和藺氏作彆,領著郡主府的隨從浩浩蕩蕩散了。

先前歌舞升平,這會兒滿眼的殘杯剩盞。藺氏氣得打擺子,看看布暖,怒聲對容與道:“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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