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姑娘家麵嫩,借著月色看,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雙瞳,羞答答的。他像是乘上了船,一浪高一浪低地拋著。禁不住起身坐到床沿上去,她愈發窘迫了,臉上的笑意卻一層層泛起來。故作大方地讓進去些,在他手上一捂道:“這樣冷!”
掫了半邊被子示意他進來,他猶豫一下,還是脫了鞋上床。就像演練過了千百遍,自然而然橫過一條手臂來攬她。她溫馴靠在他懷裡,一時默默相對,誰都不說話。
隻剩那麼點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了。天亮他就要走,彼此頗有些淒惶。
被窩裡漸漸暖和起來,光著的兩雙腳碰到一處,引發栗栗的輕顫。布暖不好意思,一頭往邊上挪,一頭又惦記著秀那裡。自己原說回煙波樓看看的,不想一去大半夜,她一定什麼都猜到了。回頭怎麼解釋呢?其實也不用解釋,越掩飾越作偽。她一定到煙波樓尋過她,也料定了她會往竹枝館來。這半夜三更的,連燈都沒掌…
“我該回去了。”她低聲說,“回頭天亮了叫人看見…”
他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和藍笙的事,若是得著機會便同他提一提,聽聽他的意思。倘或說不清楚,且等我回來再找他請罪。知閒這頭我會料理乾淨的,若是她給你氣受,你彆同她計較…說到底是我們耽誤了他們兩個,你瞧著我的麵子吧!”
她聽了做出個不歡喜的模樣,“你倒會替她解圍,我計不計較是我的事,做什麼瞧你的麵子?”
他被她呲噠得說不出話,索性閉了嘴不言語。她看
他一臉疙瘩相,這幾個月的鬱結卻一掃而空了,洋洋自得起來。抿著嘴兒一笑,頰上是兩個淺淺的梨窩。故意仰著頭,把熱乎乎的鼻息噴在他的下巴上,“怎麼不吭聲呢?”
他負氣道:“說什麼?都叫你說完了…”
那麼近的距離,他一低頭,恰巧碰上她豐腴的紅唇。簡直就像是攝魂的毒藥,腦子趕不上行動,已經結實吻上去。
初嘗情事,總不足。他明明是最克己的,再三告誡自己要把持,可是開始了便停不下來。
心頭的野火花蓬蓬的燒,他幾乎要熔化。她在他掌心裡,美好得令他發狂。又恍惚回到酒醉後昏昏的世界,他疑心先前可能並不是真的醉了,隻是不願意清醒。現在呢?沒有理由,同樣的也想墮落。
“容與…”
他悶悶地嗯了聲,“什麼?”
她最愛聽他應的那一聲“嗯”,圓潤的,沒有鋒棱。不過這趟恍惚含了點低落的情緒,不由得叫她心疼。
這語調簡直像個無辜的孩子!反倒是她去寬慰他了,又實在是不敢看他,因閉著眼靦腆道:“我歡喜的。”
他聽了深吸一口氣,再想克製,也經不得她眉眼間那抹羞赧的溫柔。
他的視線沒有離開她的眼,一再地吻她,把傷害減輕到最低。
這麼漂亮的孩子…他的女人!
她伸手抱緊他,但願以後會是一番新的天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