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濱江醫院一直都有資助項目,是院長夫婦自掏腰包,從自己工資和醫院分紅裡抽出來成立的,隻是需要資助的病人太多,每年這個項目的資金都入不敷出。
很多病重患者還沒等到資助,就去世了。
廖老爺子要成立基金會,對濱江和對那些家庭條件拮據的病人來說,都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基金會第一個資助對象,也已經定下了,就是雅雅。”
廖啟明對朝揚道:“孩子,未來的工資還是留著自己花吧,都是一家人了,彆那麼見外,以後有困難隨時來找爺爺。”
說完,他又看向親孫子:“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給你們倆遮風擋雨、排憂解難的能力還是有的。”
“謝謝爺爺……”
兩位小輩被廖啟明這一番演講感動得熱淚盈眶,廖誌航回想起自己走過的那些坎坷路,覺得受到了不公平對待。
“爸,你對我怎麼沒那麼好說話?”
廖啟明哼道:“這叫隔代親,沒聽說過?”
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次溫馨聚餐,最後以倆冤家父子的日常鬥嘴結束。
過了端午,石江的夏季才算真正到來,午後的烈陽驕躁,教室外的蟬鳴一聲浪過一聲,偶爾吹過的闖堂風也都帶著濃濃熱氣,極具催眠效果。
韋國學在黑板上板書,下麵的學生們各個昏昏欲睡,感覺一節課的時間好像跟著這冗長夏日一起變長了,綿綿無期望不到儘頭。
“看看你們現在這個樣。”
韋國學轉過身,看著三十幾條瞌睡蟲和唯一清醒的人類廖星辰,氣道:“下周就期末考試了,你們這種散漫的狀態,能考出好成績?”
實驗班的這幫人早就對考試免疫了,聽見“期末考試”四個字都不帶抖,有人甚至還陰陽怪氣的接腔——
“哇哦,前天剛周考完,下周就要期末考了呢。好緊張哦。”
周圍傳來幾聲悶笑,瞌睡蟲跑了大半,朝揚屈起手指用關節用力按了按太陽穴,試圖驅散睡意,打起精神繼續聽課。
廖星辰在後麵敲他的椅子,遞上來一顆薄荷糖:“提提神。”
薄荷的清涼讓腦袋清醒了不少,廖星辰給朝揚捏肩膀,問:“昨晚幾點睡的?”
朝揚舌頭攪著糖塊,故意答得含糊不清:“一點多睡的。”
自從給自己定了明確的目標之後,朝揚學習的勁兒更重了,每天都刷題刷到很晚,像不要命一樣,有點近乎自虐的瘋狂。
廖星辰擔心他這樣下去會累出病,私底下的補課全都停了,還強迫他答應自己,一點前必須上床睡覺。
但看他現在這個精神狀態,昨晚肯定又是沒聽話。廖星辰沒揭穿,加重了手指按摩的力道。
朝揚的脖子和肩膀被按得舒服,頭抵著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韋國學見到後想出聲叫醒他,廖星辰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算了,看在朝揚成績提升飛快的份上,老韋決定當睜眼瞎。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被考試和作業堆滿,朝揚滿腦子都是期末考試的事情,根本忘了今夕是何年何月何日。
廖星辰看了眼手機日曆,男朋友的十八歲生日正好和考試撞上,沒法大張旗鼓的過,隻能小範圍慶祝。
老乾部活了十幾年,連自己的生日都少過,更彆說給男朋友籌劃生日會了。
這對無所不能的廖學霸來說有點超綱,不得不偷偷向他人請教:“以前朝揚的生日,都是怎麼過的?”
經他這麼一提,徐磊也想起夏至快到了,作為每年都出席朝揚生日會的人,徐磊熟稔道:“沒什麼特彆的,基本都是去電玩城啊,唱K,然後一幫人吃蛋糕這樣。”
廖星辰:“禮物呢?”
徐磊苦思:“朝揚好像每次都說不準送他生日禮物,誰送跟誰絕交。”
“說什麼重要的不是禮物,而是和他一起過生日的人。人越多,他越開心。”
這要求倒挺符合朝揚愛熱鬨的性格,廖星辰認真琢磨了片刻,對徐磊道:“上次通宵的那個KTV……”
……
離期末考試還剩不到一周的時間,全班隻有朝揚緊張,比起小打小鬨的周考和月考,實驗班高二下學期的這一次期末考,相當於高三的第一次模擬考了。
滅絕師太甚至放了狠話:“這次的理綜卷,摻雜有往年的高考真題,雖然難度大,但我還是希望你們都能及格……”
“尤其是化學部分,如果哪位同學沒考及格,我可要給他單獨補課了。”
作為班上萬年的倒數第一,朝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沒日沒夜的複習,早把自己期盼幾個月的成年日子忘得徹底。
其他人知道廖星辰要給男朋友一個驚喜,都心照不宣地幫忙瞞著壽星公。
朝揚十八歲生日這天,剛好是期中考試的第二天。最後一科理綜卷果然如滅絕師太所言,加入了曆年的高考題,難度大大提升。
化學成績前茅的宋連飛都忍不住罵變態,更彆說朝揚了。考試鈴聲結束,他耷拉著腦袋走回教室,任誰看都知道考砸了。
宋連飛罵完,趁機道:“不然我們去發泄一下壓力吧?”
徐磊演技拙劣接話:“好耶,正好我想唱歌,去KTV怎麼樣?”
朝揚滿腦子還是剛才的考試題目,沒發現幾人的異樣:“啊,我也想去發泄一下,走吧。”
“老廖,你去麼?”
廖星辰收拾好書包,表情自然:“老韋找我有點事,你和他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坐公車到市中心,宋連飛突然說口渴了,想喝杯冰奶茶,三人在奶茶店聊天吹水,坐了大半個小時。
從奶茶店出來之後,徐磊又指著旁邊的電玩城,突發奇想道:“來都來了,要不玩兩局?”
又過去半個小時,打完電動出來,這兩人嚷嚷著肚子餓,朝揚被他們帶著隨便找了間糖水鋪,點了三碗綠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