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場去世之後(1 / 2)

久見秋生現在很確定他是鬼,畢竟他已經死了。

彆怎麼死的,問就是黑曆史。

死了還留在世間的大概算是鬼……所以,保持微笑?

在他用被“世上真有鬼啊好怕怕”震驚到了不轉的腦袋勉強分析了一下形勢後,久見秋生心情複雜地發現自己不但是鬼,大概率還是個縛地靈這個類型的鬼。

現在他所棲身的地方是一座神社,還是一座破到了令人發指的神社,但是他就隻能在這附近打轉,想要下山的話,從每個方向都不行。

有個看不見的屏障擋著他。

久見秋生其實很不解為什麼——他都是鬼了,為什麼還是有看不見的東西?

但是反正他就是出不去。

麵對困難,要努力克服才行!

但久見秋生是那樣的人/鬼嗎?

他當然不是。

做鬼其實他也不想的,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去投胎——黑白無常也好牛頭馬麵也好,沒有人管他,就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後一個不科學存在似的。

憂鬱地歎了一口氣,久見秋生對這個神社供奉的山神道了個歉,飄在山神廟的案前,小心翼翼地撈起山神廟前的供奉吃了一口。

沒辦法,鬼也要恰飯的嘛。

與其說是吃,不如說是在吸取上麵的香火氣。

久見秋生的手隱隱約約模模糊糊,而那雙手試圖“拿起”桌子上的那些已經風乾了的供品——包括一束已經枯萎的野花——的時候,隻能徒勞地它們的實體中穿過。

這個事實把他最後一點“我還是個人”的希望打碎了。

久見秋生:……

他安慰了自己一句:他可不是在什麼深山野嶺死的,再怎麼說,隻要不是在醫院裡醒來,多半是死了。當鬼也挺好的,都不要買房子,這麼大一個破神社隨便住……算了,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再說一遍不要問是怎麼死的,問就是丟人。

等那種餓到了覺得吃人也可以的感覺消下去,久見秋生的腦子才回來。

他發現香火這東西就像是棉花糖,看上去大,等咬下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到了什麼。

空氣嗎?可能吧。不過眾所周知,有的吃就不錯了。

而且這吃香火就配套送小電影——比如這一口,畫麵裡的普普通通的老太太許了個她女兒能平平安安的普通願望。

不是久見秋生不想看彆的小電影,重點是來上供的虔誠信徒隻有老太太這一個。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忍不住轉身觀察了一下坐在神台上,看起來就眉眼愁苦的山神:怎麼回事啊小老弟,怎麼混得這麼慘?

久見秋生對彆人的香火動手,因為他在這裡剛睜開眼,感覺自己太餓了。

餓是一種來自於四肢百骸的疲倦感,儘管現在成了阿飄,但是饑餓這種感覺還是莫名其妙地存留在身體裡。

“可能是我還不太適應。”

久見秋生麵無表情地將罪惡之手伸向最後一個給他“食物”感覺的物品——就是那一束亂七八糟捆在一起,已經枯萎的野花。

在手穿過那束野花的時候,他奇怪地“咦”了一句。

這束花的“供奉者”是一個年紀很小的孩子,他有……一頭淡藍色的頭發???

一頭淡藍色的頭發?

頭淡藍色的頭發?

淡藍色的頭發?

淡藍色?

藍色?

色?

……久見秋生現在確定,自己一定不在原本那個地球了。假的吧?現在洗剪吹事業已經發達到深入幼崽群體的地步了嗎?

很明顯這並不是洗剪吹tony老師的勝利,而是這個世界就是這個奇怪的樣子——各種本應該一言難儘的神奇彩色製霸了發色。

那我平平無奇的黑發黑眼真是對不起了。

小電影還在繼續。

[幼小的孩子坐在神台麵前,野花被他用四根手指勉強固定成一把。

裝著兩本圖畫冊的帆布小書包被他放在供桌的邊角上,上麵不知道被誰踩了兩個腳印,有些臟兮兮的。

“山神大人……”

他並沒有看著山神的臉,而是看著自己的雙手:“可以讓我的‘個性’不那麼危險嗎?”

“我也想要做一個英雄……但是大家似乎都很恐懼我。”

他略顯憂鬱地將花束放在供案上。]

隨後的印象消失掉了。

……這都什麼東西。

久見秋生蹲在供案前麵,良久才歎了口氣,低頭找著還有沒有其他掉在地上的供品。

他又不是神,隻是一隻鬼而已……所以,對他祈願當然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各人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現在一個小小的阿飄能乾什麼?如是這番安慰了一下自己其實並不存在的良心後,他開始無所事事地在自己被拘束著的這塊小地方四處遊蕩。

沒有人說話的感覺相當不好,就像是被世界拋棄了。

久見秋生感覺自己無聊的簡直要長毛了。但,正這時!他忽然聽見有輕輕的,小心翼翼,帶著警惕的腳步聲傳過來,於是驚訝地轉過了頭。

來人正是那用一束野花許願的孩子,不過這不重要——因為,那個孩子露出了更為驚訝的神色。

“你……”

孩子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沒來得及什麼便看見眼前的人忽然不見了。

久見秋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好了人看不見鬼的呢?

人與鬼之間可以多一點信任嗎?尊重一下鬼的**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