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瞬間想說什麼“彆吃我”這樣的話,但是由於太丟臉而放棄了。
是的,久見秋生是個超要麵子的人……不,現在說來的話,應該用超要麵子的“鬼”來形容。
完全是出於麵子(大概)的緣故,他心一橫眼一閉,勇敢地握住了自稱為平安丸的孩童的手:“才……才不會碎裂呢哈哈哈哈哈哈我們守護靈可是絕對不會被像你這樣的普通小孩子傷害到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嗎?你的聲音在發抖欸。
而且還沒有標點符號。
大不了變成一隻碎鬼,麵子可是天下第一重要!
不成功便成仁,拚了!
在久見秋生發現自己還沒有被所謂的“崩壞”這種個性弄成慘死的小草一樣的灰燼後,他的表情逐漸猖狂(並不)。
“所以說,沒事的啦。”
偽裝無所謂一般,他把還有點顫抖的雙手懶懶散散背在頭上:“我可是平安丸的守護靈,怎麼會被平安丸傷害到呢。”
平安丸似乎在哭。
可他的嘴角卻又小小地翹起一個弧度,有種幕府時代小公子們的矜持——眼角眉梢含蓄地“說”:我很歡喜。
……能這麼容易就忽然高興起來的果然都是小孩子。
久見秋生有種無奈感,但是不知為何他也微微笑起來。
啊,“笑”這種東西果然有傳染性的麼?
“我想牽大人的手下山。”
他聽見平安丸如是問他。
“可以。”
他答,微微彎下腰,把手伸出來——反正也是拉不住的嘛。
那隻孩童的手握住他的手,沒有任何阻礙,像是握住空氣一樣;的確是握住空氣。
他就那樣子“牽”住久見秋生。
用手握成拳狀那樣,“牽”住久見秋生。
“……陪小孩子玩這種天真遊戲,又是人生的一大汙點了。”
憂鬱地想到了這一點的久見秋生給自己的人生汙點又加上了一條,一時間竟然感覺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快樂。
嗯,幸好他臉上有一張幻化出來的麵具,否則的話大概丟人已經丟到家了。
沒錯,他就是喜歡和可愛的小孩子玩……拜托了,蘿莉控什麼的說這樣的話就不必要了吧?我給你講,國家法律說了三年起……咳咳。
“守護靈大人可以給我你的名字嗎?”
平安丸分開草叢,帶著久見秋生走進他的“秘密通道”裡:“這裡的路無人來往,荒廢了很久,或許正因此故,我才會是第一個找到大人您吧?”
“……久見秋生。”
久見秋生垂頭喪氣,滿心隻想踢路上的小石子,但是踢不到:“我的名字。”
傳說鬼怪交出自己的名字,就會……
不不不,相信傳說是不可能相信傳說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等等。
fg這東西啊,不能立。
越立越倒。
“什麼叫個性呢?”他強行轉移了個歪話題。
“欸……”
個性是什麼,竟然意外地很難說明,因為好像是從出生起就根深蒂固地紮在意識裡,所以此時此刻忽然被問到,一時無法說明白。
“我說不清楚,簡直是太抱歉了……”
現在,久見秋生本來應該說“沒有關係”這樣的話,但是,沒有。
他無聲的被隔閡在了一層屏障之外。
從這裡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山下人間燈火了。
但是……就算隻是一步,也沒有辦法跨越,簡直……是天塹一樣的存在。
就像是人鬼有彆。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再試一下好了。
“平安丸。”他伸出手,果然碰到了屏障上。
平安丸回頭看他,又看自己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即使是緊握,也沒有辦法牽住的守護靈大人麼?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但聽到了久見秋生的話後,眼睛又如被點燃的燈火一樣明亮起來。
“啊……無法離開山神廟附近呢。”
那個身影模模糊糊宛如鬼怪,臉上帶著猙獰麵具的瘦弱青年低下頭輕輕咳嗽以掩飾尷尬:“平安丸明天也可以來啊,所以今晚一定要早一點回家。給平安丸起這樣的幼名的家人們,想必也是希望平安丸可以得到‘平安’這樣美好的命運吧。”
“‘明天也可以來’——這是以山神為證的誓約,不遵守的人要吞千針哦!”
平安丸咬住嘴唇。
“快回家啦,小鬼。”
久見秋生抬起頭:“有雷聲,雨要下大了。”
看上去他還是很能撐場麵的。
其實心裡已經淒淒慘慘戚戚了。
某個鬼搖搖晃晃地飄回山神廟,而在他回去後不久又下雨了。
完全不知道下雨是什麼感覺,五感,什麼都沒有了。
當鬼唯一的一點好,大概就是不用在下雨天打傘——儘管他知道自己和傳說中隻有夜晚可以出沒的鬼怪並不一樣,但是現在不管怎麼說,好像都無法合情合理地形容自己啊。
那就,先用“鬼”來形容好了。
話說,都這樣了,可以睡覺嗎?
事實證明,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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