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糖是甜的欸(2 / 2)

過了一會兒,哥哥麵無表情地打開門,扯著他的領子把他拖進了家中。

“你還挺厲害啊。”

比他高兩個頭的少年皮笑肉不笑:“從哪個雜物堆裡扒拉出來的浴衣?”

“我想參加夏日祭。”

平安丸咬著嘴唇低聲道:“穿了哥哥的舊浴衣,很抱歉……”

“我看你就是個白眼狼。”父親冷哼了一聲:“一點也沒有男子漢的尊嚴。”

盤坐在旁邊的家人們也是參加夏日祭歸來,華麗的和服都沒脫,此時所有的人目光都如刀子一般落在他的身上,除了母親。

母親慈祥而溫柔地垂著頭撫摸自己的肚子,平安丸知道裡麵有一個即將生下來的妹妹。

似乎生下了誌村轉弧就是她的恥辱與過錯,而她急於再生下一個孩子洗刷汙點一樣,她隻關心自己肚子的這個孩子:“給女兒起名叫華子吧?”

她似乎完全不想討論這些事情。

她總是這樣子。

空氣裡似乎壓抑著風暴一樣,直到爺爺轉身離開。

父親背過身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嘟咕嘟喝下去後搖搖晃晃地走了。

母親站起來,伸手召哥哥扶著她。她的目光依舊憐愛又溫柔,但是也永遠隻會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

哥哥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裡的複雜讓他茫然無措。

所有人都走了,回到了他們的房間,每個人都不再看他,就像是……

就像是他是什麼垃圾一樣。

看一眼都覺得肮臟……

委屈,恐懼,以及巨大的絕望與悲傷堵塞在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滾出來,啪嗒啪嗒地打在乾燥的塵土地麵上

“我不會再偷跑了。”

他喃喃道:“我隻是太想去參加夏日祭了……”

“誰會相信你?”

爺爺的聲音從廂房的裡麵傳出來,鎮定,平穩,虛無縹緲。

“平安丸,你總是喜歡撒謊,沒有人會再相信你了。”

月色涼如水,天上星鬥也很明亮。

誌村轉弧在無聲地哭。

“為什麼我不能參加夏日祭?”

“你自己想想原因。你能參加嗎?你是不知道你的‘個性’是什麼樣子嗎?”

良久後有了回答,卻是反問式的責難。

“對不起……”

“那就這樣子!”

父親“啪”地打開廂房的門,厲聲喝道:“不許哭!不許流眼淚!”

他很快又把門合上,過了一會兒,母親柔聲勸道:“不要再喝酒了,對身體不好的……”

這勸解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了。

最終無聲。

不知道多久,誌村轉弧才從地上站起來。

眼淚已經乾在了臉上,他慢慢走到自己和哥哥一起住著的房間門前打轉。

“哥哥。”他細聲細氣地喊了一聲。

沒有聲音。

他小心翼翼地推門。

門反鎖了。

所有人的房門都反鎖了。

他是被無聲遺棄掉的孩子。

於是他就笑起來,仰著臉不讓眼淚落下去,儘量讓自己不顯得那麼可憐。

可是一邊笑一邊哭,本來就已經很可憐了。

久見秋生歎了口氣。

他發現自己能斷斷續續凝成實體後,就能離開結界了,因此擔心平安丸一個孩子深夜下山會有危險就跟著一路下來,但是沒想到自己一路追著下來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哭吧。”

他不知所措,隻能嘗試擁抱這個小小的孩子,用粗劣的方式笨拙地安慰他:“沒有關係,哭吧,明明難過就不要笑了——你哭的時候也很男子漢。”

當哭似乎得到了許可,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

平安丸哭的時候一點聲音也沒有,咬著牙,眼淚不斷地往下流,讓看的人心臟發疼發悶。

“是我的錯,其實夏日祭也很平凡,沒有什麼去的必要。”久見秋生微笑著握緊了平安丸的雙手。

他的手不會被崩壞,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就算是會崩壞也要握住他,讓他手不要那麼冰冷。

但是假如在平安丸麵前碎裂的話,他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久見秋生就是在這一瞬間突兀地意識到了“崩壞”這個“個性”的絕望之處的。

這是從地獄誕生的罪惡,讓人絕望到……隻能祈求神。

隻能祈求神。

這件事的風波在明麵上過去了,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提那一天晚上誌村轉弧被鎖在了門外一夜。

但是不愈合的傷口隻會潰爛,至於什麼時候爛到骨子裡則未可知。

清晨還有鳥叫的時候,平安丸便上了山,元氣滿滿地敲了敲神社倒在一邊的大門,然後長驅直入把久見秋生鬨醒。

“我還沒有醒。”

久見秋生懶洋洋地呢喃了一句:“太陽升起來了的話,一定是負責升起太陽的神祗看錯時間了哦。”

平安丸晃了晃他,發現手穿過了他的身體,善解人意地“啊”了一聲:“果然秋生大人又疲倦了吧。”

他把一罐金平糖拿出來,放在靠在神案邊上裝睡的久見秋生旁邊:“買到了金平糖呢,但是不是夏日祭專供的那種……不過,秋生大人一定也很喜歡吧?”

沒有回複。

完全睡著了……這個家夥實體化的時候在乾些什麼啊?

平安丸在還帶著露水的石板台子上坐下,拔出一根草想要編小動物玩,但是怎麼穿都穿不對。

明明秋生大人很簡單就編好了……

他心中有些焦躁,甚至生出了“把這根討厭的草崩壞掉,讓它從世界上消失好了”的想法。

一隻手伸過來按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什麼時候久見秋生已經實體化了。

“金平糖啊。”

他沒有骨頭一樣爬起來,跪坐在神案邊,牽著平安丸的手就往金平糖上放:“超喜歡——但是擰不開蓋子的說!”

平安丸遂小大人似地歎了口氣,幫他把金平糖的蓋子擰開:“秋生大人沒了我可怎麼辦啊。”

作者有話要說:  相澤消太:

我能送你回家嗎可能外麵要下雨了

(不是

你就當是剛認識的紳士(——)貓奴,鬨了個笑話吧

(等下什麼東西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