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開的館城(1 / 2)

鬨市之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來不絕。

遠處隱約可以看見一些建築高低連綿的屋頂, 躑躅冷泉館那些唐式的屋簷已經被重新漆紅,在日光下有些熠熠生輝的質感。

真讓人想不到,往先這處僻靜幽深的館城, 幾年過去,如今周圍也有了小小的城下町。雖然紛亂了些, 卻也顯得生氣蓬勃。

繪有紫藤花紋路的幡旗隨著風被柔軟的纏卷在一起, 剛剛出嫁的少女們生澀地在集市上挑選菜品,遇見不講理的攤主氣得眼睛紅紅——有那早已嫁為人婦的青年女子連忙過來幫腔, 把欺負小姑娘臉皮子薄的攤主說得啞口無言。

“賣魚了!賣魚了!剛剛打上來的鮭魚!新鮮!”

西北角忽然傳來喧嚷聲——好家夥,那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漁夫直接把漁網扛了過來,卡在上頭的魚兒還活生生地亂跳,四處濺水。有那潑皮無賴看得眼熱,伸手就想摸一條走,叫一個刀柄打了一下:“乾什麼!”

“哎呦!”

無賴叫了一聲, 剛要發作,回頭認出了這拿刀柄敲了一下他手的是誰,連忙縮到人群後麵去, 灰溜溜的跑了。

抬著這一邊的漁夫便要道謝。

他一看這敲了無賴一下的人是誰,頓時眉開眼笑:“小平太先生!您來啦?”

富岡小平太充耳不聞,他已經擠到了最前麵, 高聲嚷道:“給我先來一條!”

“少不了您的呀!”

抬著另外一邊的打漁人是個漁夫的侄兒,很是個活潑的少年。他聽了富岡小平太的話,便笑道:“難不成哪回打到好魚沒給您先留一條最肥的麼?您再這樣, 大家夥兒都要被嚇到啦!”

“那不一樣。”

富岡小平太很認真:“這一條是給我朋友買的,今晚我們要喝酒。”

“一定是久見桑吧?”

眾人便哄笑起來:“日月丸也來了,您可省省。”

富岡小平太愕然;而日月丸果然正提著一尾魚安安靜靜的站在邊上看他。

“我想不明白。”

於是富岡小平太擠到日月丸邊上發出自己靈魂的質問:“為什麼你這麼快就買到了?”

日月丸:……

他拒絕回答弱智問題,畢竟富岡小平太從來不知道排隊為何物。

“你在這裡,那久見也一定在附近。”

富岡小平太知道日月丸是個天啞,一個人自顧自說話也不覺得寂寞:“說好了要一起喝酒的,你快去叫他來。”

[阿秋不在。]

日月丸搖了搖頭:[去館城了。]

“這樣啊。”

富岡小平太很是失望:“我的夫人做鮭魚很有一手,本來還想要請你們一家一起來鑒賞的呢。”

[不必。]

日月丸搖了搖頭:[無名還在生你的氣,不會去做客的。]

“那個小子!”

富岡小平太吐槽了一句:“真是個倔驢脾氣,我有時候真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石頭,一點兒都不知變通。”

……所以您就很知道變通嗎?

日月丸想起無論是誰在家中提起富岡小平太,無名都要蹦起來大聲講述他被綁著帶到紫藤姬麵前審訊結果一歪頭看見這人坐在廊下唏哩呼嚕地吃鮭魚蘿卜時的操蛋心情——“那個騙子!可惡!可惡!可惡死了!”——他一定要把“可惡”說三遍,似乎這樣就能表現出自己的心情似的。

於是聽到這話,日月丸隻是笑了笑。

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容貌很俊秀,事實上就在幾天前久見秋生還被媒婆找上門談了有關於他的親事。

當然,在媒婆知道日月丸是一個啞巴後立刻便放棄了,但是她還是試圖給久見秋生說親:“哎呀!久見大人!您先夫人過世……這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吧?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成親的時候沒有正經的母親為新嫁娘賜茶這也太可憐了;而且做兄長的沒有成親,做弟弟的也沒法成親,豈不是太耽誤無名小大人了?”

……無名和他的刀是連體嬰兒,他愛打架喝酒上房揭瓦等等一切不良行為,但是對娶女人做老婆這件事他沒有興趣,我保證。

久見秋生依舊婉拒了。

他自然沒有什麼已故的夫人,隻是自從七年前他成為了紫藤姬的屬臣並在此定居之後,總有人試圖給他說媒……

比如由於進城請醫師時偽裝成僧侶而剃禿了腦袋的源次郎,在那個時候就總是十分熱情地頂著他剛剛長出新頭發的腦袋在他麵前晃蕩,試圖預定要把自己年方七歲的妹妹嫁給他。

“我今年十七歲,你的妹妹才七歲,等她能出嫁我已經老啦!”

“女孩子不是十一歲就能嫁人嗎?隻要等待四年就好!”

源次郎鍥而不舍:“日月丸對我可是救命之恩,你又不願意把他交給我收養,為了報恩,隻好與你結一樁姻緣嘛。而且你也很人才的模樣,是出名的美男子啊!”

“就算是十一歲也太小了!而且是日月丸不願意被你收養才對!不管怎麼說,二十一歲的我娶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都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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