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客琵琶黑桃a(2 / 2)

“你想不賭就不賭?”

有人叫囂起來。

他們跟著押注在莊家那邊的,舍不得自己輸了的錢。

彆鬨!”

那坐莊的倒也有幾分樣子,隻是冷著臉:“輸就輸了。”

便叫人拿箱子來,把錢全都裝進去,丟在那青年麵前。

而那青年也一言不發,將箱子提了就走。

“還真敢拿。”

坐莊的冷哼了一聲,見他的人影不見了,轉身便叫了一個人到身邊來,低聲說了些什麼,有把那人驅走——很快便有幾個坐在門邊喝酒的彪形大漢站起來,互相之間以目示意著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眾人神色各異。

“小小風波而已,大家不要在意,也不要拘束自己。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在這裡請大家一杯酒。”

正此時莊家的目光微微一掃 ,看見從側廳那邊的門進來的那人,心中一喜。

來人有一頭微黃的發,臉上一雙三角眼顯得鋒利而精明,瞳心很小,叫人看著便生出些恐懼與厭惡來。他穿著一身緊身的瘦馬甲,外套隻蓋到背中間,手瘦,且長,指甲也長,修剪得十分用心。

“A君。”

他對這人打了一下招呼,臉上帶著笑,從邊上穿著低胸裙的女侍者捧著的盤上親手拿了兩杯雞尾酒走過去,到了A麵前,把其中的一杯遞給他。

“還不錯的酒。”

A倒也給他麵子,假笑著接過雞尾酒,與他輕輕碰了一下杯,又對著上頭水晶大吊燈的光晃著看了一下才抿了一口:“我昨夜一直打牌到了今天早上你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弄得要叫人把我從溫柔鄉裡頭叫起來?”

“來了個年輕人,看破了我的‘術’,弄得我好沒麵子。”

所謂的‘術’就是老千。

那莊家對A道:“真是不懂規矩,他有這本事來投奔我有什麼不好?我還能虧待了他不成?他偏偏要給我難堪。虧我自負從來都不走眼,竟然叫他給哄住了!他往日裡都來,輸的輸贏的贏沒看出什麼不對之處,直到今天才忽然來砸我的場子了。我這一查他的帳,好家夥,零零碎碎已經從我這裡頭贏走了快一個億!”

“一個億不算少了。”

A點了點頭:“怪不得。你這是想讓我來給你贏回來?好說,隻是這贏回來之後……”

他嘴角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一個億裡頭,多少能歸我啊?”

“這一個億裡頭給你三千萬,多出去的你老哥我一個子兒也不要,全歸你。”

莊家也是老江湖,見他這樣子知道這番商量多半已經成了,遂揚起來一個笑來:“我也不差那三瓜倆棗的,就是心裡頭氣得啊,吃不下飯。”

“我們是結義的兄弟,還能不幫你幫外人麼?”

A一邊說一邊若無其事地把雞尾酒放在一邊,他並不喜歡這個味兒:“那小子呢?”

“看我臉色不好就跑了。”

莊家揚著下巴,頭往外歪了一下:“你放心,我已經叫人去跟著了,都是好手,跑不了他的。”

兩個人一邊交談一邊在賭場的雅座那裡隨手拆了一盒新撲克牌玩,不多時,A便把手翻過來,蓋住了那張牌的花麵。

“難不成這一回是我贏?”

莊家笑哈哈把自己手裡的幾張牌放在大理石桌麵上。

“黑桃A。”

把手拿開,A微微一笑——這次當然還是他贏。

“你的幸運牌,我早該知道的。”

莊家連連歎氣搖頭,把口袋裡的打火機拿出來,遞了一根煙給A,又把打火機也遞過去讓他自己點火,自己則把煙在水晶煙灰缸那裡輕輕磕了一下灰。

有女侍者過來給他推薦一款雪茄,說是德國進口的——德國進口的雪茄好不好抽兩說,她胸的輪廓的確是十分好看。

“噴了香水?”

“奴家說是體香您信不信?”

“狐狸臭。”

“狐狸臭就狐狸臭。”

女侍者順勢坐進了他懷裡,手輕輕搭上了他的肩:“您喜歡不喜歡?”

“蒙羅絲公館二樓三十三室,晚上自己去。”

A便隻翹著腿坐在邊上冷眼看他的義兄調戲女人——那個女人的綠眼睛十分的好看。

正齊樂融融之時,卻有人冒著汗從外麵惶然地進來。

從外麵進來熱得冒汗不是稀罕事,但是這個人正是莊家的助手,這就出了大事。他急匆匆地走過來,有些忌憚地看了坐在邊上的A與女侍者一眼;女侍者已經十分有眼色地從莊家的膝蓋上跳了下來,捏了一下他的西裝褲便若無其事地走了,A卻依舊坐在那裡抽煙,動也不動。

“有什麼事就說!小家子氣。”

莊家皺了眉,先罵了他助手一句,又看了A一眼,這時A才站起來,做出要走的樣子。

“哪有什麼事要避著我這義兄弟了?再不知進退就把你攆出去!”

他此時才滿意地把A拉著坐下來,又責罵那助手。

那助手無法,隻得壓低了聲音——他先給自己辯解:“我派去追那小子的幾個人都是響當當的能打的金牌人物,實在是用了心了,但是也不知道那小子是個什麼來頭,竟然大多數是跟丟了……”

“什麼?!”

莊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但很快他又坐了下來冷著臉:“彆耍小聰明,有事說事。既然是大多數跟丟了,那……?”

他的聲音忽然陰沉狠厲起來:“小部分的呢?又出了什麼事?”

“小部分,小部分……小部分的,他們都死了呀。”

這助手苦著臉,回想起剛才傳到電話裡的那一聲槍響。

“廢物東西。”

莊家冷哼了一聲,臉上卻很快換成了仁厚的笑容,變臉比翻書還快:“這可真是可惜,讓人心裡難受啊。讓弟兄們照顧一下他們家裡人,工資結了,再添上兩萬円,送到家裡去。要有哪個家裡實在過不下去的,添五萬円。”

還沒等那助手臉上擠出來一個笑,他的臉忽然又沉下去:“這事,你的責任不小啊!再派人過去,找不到那狗娘養的小子,手指,就彆要了!”

……

此時“那狗娘養的小子”正躲在巷子裡,吹了一下槍口還沒散的煙氣。

他的胳膊上被刀砍出了一個大口子,正霍霍淌血。

這人也不在意。

隻見他把身上的灰西裝脫下來,狠狠撕下來一大條內襯,迅速地把胳膊上的傷口包紮起來後,又見他對那灰西裝開了一槍丟在地上,轉身拎起裝滿錢的箱子就走。

無論是哪個動作都十分的熟練。

他是殺手,想金盆洗手。

他想開一家孤兒院。

需要很多錢。

很多很多。

當過殺手的他有數目不少的積蓄。他有一回目標是一個大學的數學老師,十分的聰明。在他殺了那個數學老師之前,問了他這個問題。那個老學者告訴了他一個數字。

他把那個老學者殺了之後拿了雇主給他的賞金,發現依舊不夠。

還差兩億。

但是他已經不想再殺人了。

當過殺手的他眼睛很厲,看得出幾乎所有的老千,所以他開始學怎麼賭博。

有輸有贏。

剛開始總是輸,後來贏。

等看出了看場子的莊家的手段之後他就去砸場子,砸完之後從容離開,有人追殺,就把他們甩開。

甩不開,就殺掉。

橫濱是他的最後一站。

加上箱子裡的錢,就能湊齊那個老學者所說的開一家孤兒院的資金。

從今天起,他就再也不是殺手。

這樣想著,他想把陪伴了自己很多年的槍從橋上扔下去,但是看著汙穢的河水,他有點舍不得自己的老夥計,就又把槍塞回了腰裡。

現在他要去偷一件衣服蓋住自己身上的傷。

他先去了貧民窟。

但是那裡幾乎每戶人家都隻有三條褲子,父親一件,母親一件,剩下無論是多少個孩子都隻有一件。

哥哥出門,姐姐弟弟妹妹就在家裡光屁股,等他把那條唯一的褲子穿回來。

他們不會把衣服晾在外麵,因為晾在外麵會被人偷走。

於是他又去了緊挨著貧民窟的居民街。

在那裡到處都是衣服飄揚,但是有時候貧民窟的人會過來偷衣服,所以晾在外麵的都不是什麼好衣服。

聊勝於無。

殺手在那裡偷了一件已經很舊了的和服外衫。

他就那樣經過了歌舞廳街——就是蓓梨夫人街——青蛙租界——醫院——然後逃票上了火車。

這個時候鷹租界賭場的人終於發現了他的那件被開了一槍的灰色西服。

那是一件高定西服,這讓追查的人十分激動。

(然而最後線索卻查到了議院的某個成員家裡,他是一個十分有錢的商人,本身並不怎麼參政,之所以用錢在議院加塞了一個名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生意找保護傘而已。他的高定西服十分多,儘管丟失了之後女仆十分害怕,但是他自己根本沒有發現。)

……

“剛才那位福澤君似乎經過。”

此時久見秋生的情緒已經平緩下來,他覺得自己剛才是在鑽牛角尖。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不管結局如何,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他很感謝森鷗外沒有看著他哭。

被彆人看著自己情緒崩潰在事後回想會很尷尬,但是森鷗外隻是留下了可愛的愛麗絲,不得不說實在是一個相當好的人。

“他此時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森鷗外把琵琶放在腿上:“現在他應該正和夏目漱石去辦有關於他師兄弟的那個孩子的事情。”

“但是那件衣服實在是十分相似,就連家紋都在同一個地方。”

久見秋生覺得自己可以確定這一點——他對家紋十分的敏感。福澤諭吉身上的那件和服用暗繡的手法在衣角上繡了一些類似於家紋的東西,可能是代表自己是一刀流的武士。

“琵琶沒有家紋,很奇怪。”

森鷗外對此並未過多關注。他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製造者不在上麵刻名字,感覺似乎琵琶就沒有魂魄了。”

“我也略微會彈一點琵琶。”

“哦?”

“曾經有一位十分固執地長輩,強行教了我很多樂器。她先教授了我小鼓,最後才開始教琵琶。但是後來沒有教完她就過世了。”

雲侍。

死於……千年前。

“我的琵琶彈得很好。”

你想學嗎?

“原來你的琵琶也彈得很好……”

完全沒有明白的回答。

“……”

BY森。

久見秋生彎下腰去看他膝上的琵琶,感慨了一句:“現在就連樂器的模樣似乎都在變。”

琵琶的弦無論是長短還是數目都已經變了。

久見秋生還記得當年雲侍指著古琵琶告訴他這就是琵琶的時候他的驚訝之情。

現在琵琶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那個模樣,但是他會彈的琵琶卻是千年前的那一種,這不得不說有點好笑。

“為什麼森君會學彈琵琶呢?”

“不知道。明明其實並不是很喜歡。”

他看見久見秋生的頭發垂在他的膝上。

心中微微發癢,想要伸手去撥弄一下,又覺得太過於親昵,很不好,很失禮,雖然在他的心中很少考慮到禮法。

這些日子的平靜總是給人一種“這樣過下去也很不錯”的感覺,但是事實上橫濱這個城市永遠也不可能有安靜的那一日,誰都清楚。

但是就現在而言,雪還沒有落下來,大概還可以在外麵這樣安靜地坐一會兒。

下雪時,可以……嗎?

久見秋生透過那雙紫色的眼睛總是想到一片煙籠霧繞的紫藤花。

站在裡麵的少年背對著他。

這一次他轉過來的時候,有一雙紫色的眼睛,笑容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

作者有話要說:  夏目漱石:您的兒子我就帶走當日後異能特務科的長官了,不謝不謝

市長:mmp

……

穿著從夏目漱石那裡借來的衣服辦好手續的社長:我衣服呢?

院長:我拿走了,敦在日後會替我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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