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丹師!”陸寧聽出是曾師兄的聲音,他扭頭看去,見曾師兄麵帶憂色地看著自己。
“我這是怎麼了?”陸寧掐了一下自己,他長出一口氣,向著曾師兄點點頭。
看來曾師兄是這裡唯一不同意殺彩皇宗女修之人。這不是說曾師兄心中沒有仇恨,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陸寧看著前方的少女,心中暗道:這些少女都不大,都是東海三國出生的人,以她們的年齡,是不可能參與十年前的破宗之戰的,或許,她們之中,有許多人都未見過血腥。僅僅因為是彩皇宗修士,就對她們大開殺戮,難以說服本心。
“那些北漠過來的彩皇宗之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徒,但我懷虛宗修士卻不能如此!”陸寧低不可聞地輕聲說道。
他的眉頭緊皺。
不要說這些天真少女,就是在縣城裡拿住的那幾名彩皇宗男修,他和大師姐也隻是僅殺掉兩人,那還是因為這兩人想殺李成富。對於其他幾人,由於沒有發現他們有大惡,也僅僅是廢了他們的修為。
陸寧及大師姐之所以會對他們網開一麵,是因為二人知道,那幾人原來是散修出身,加入彩皇宗隻是為了獲得更好的資源。
對待那些具有明確目地加入彩皇宗,而又願為彩皇宗做些小事的修士尚且如此,對於這些從小就被彩皇宗強行招去的少女們,他又怎麼會痛下殺手呢?
她們將來或許是生死之敵,但至少現在不是。他一向認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那種寧可錯殺也不留後患的做法不是正確的。在大嶺攻擊木家時,他就沒有主張全部殺光,即使這樣做,太容易留下複仇的種子。
可殺與不可殺往往隻有一線之隔,但是,殺與不殺所折射的某些東西卻是相差萬裡。
人世間存在太多的選擇,所有的選擇最好是源於本心。這種源於本心的選擇也許不會是全對,但一定不會是全錯,更不會大錯特錯。
天空高遠,我心翱翔,自由自在是他內心的向往;大地一樣深厚的守護之情,是他不變的堅持。此時,以這些為根本之心境於深沉中悠然浮出三個字‘不唯殺!’
似乎是看到了那悠然浮出的三字,他的靈魂也隨之悠然,它輕則輕飄飄漫過萬物,重則重沉沉我不動則天地動之不能,唯我、唯心、唯自在。
他覺得這時的他同上一時已有所不同。他的靈魂在動、靜之間有了新的體驗,它的氣息中因此散出新質的一絲。如果再次看到入口處的那個‘死’字,他或許會做到不為所動。
此時的陸寧並不知道,這新質的一絲,引起了不知處的一聲驚哼。
“關鍵是不能被仇恨蒙去雙眼!”陸寧不是嗜殺之人,他知道趙執事與高良也同樣不是。他要想辦法讓趙執事和高良從仇恨的狀態中走出來。隻有把這二人勸阻住,才能避免這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
他清楚,想勸阻二人很難。不說趙執事,就是高良,就很難說動,他會有許多理由反駁自己。
壓抑的太深的仇恨,隱藏的太久的殺意,在麵對著彩皇宗少女這一刻,終於噴薄而出。該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讓他們從大仇大恨的狂燥中,清醒到理性之中呢?
“趙執事,高師兄,我想如果我大師姐在,她一定不會同意!”陸寧沉聲說道。
“紅玉?”
“周師姐?”
趙執事和高良一聽,都看向了陸寧。
如果說,有誰可以讓陷於仇恨之中的二人從狂燥中走出來,那一定是大師姐。
高良知道,在宗門被破之時,他之所以能夠帶領二台弟子安全地衝出,是因為他們是按周師姐劃定的路線行走才得以實現的。
根據地形地勢,事先就揣摩出敵修的行蹤,從而勾繪出這一條生命之路,使得眾人在彩皇宗諸多固丹的層層阻攔之中安然行出,那得是需要多大的智慧和推演能力,才能做到?高良自歎不如。
趙執事更加知道,在他與曾和等人處在危難之時,是周紅玉率飄雲峰的四位師弟,先殺數名靈基,再滅一名固丹,後在化塵追來之時,讓他與曾和帶人先走,而她與她的師弟們麵對強敵,不懼不畏。據陸寧後來所說,她帶著一乾師弟,力斬大宗化塵,這是何等的奇跡?
在勁濤大嶺,又是周紅玉帶人在程家滅掉三位化塵,讓鐵盟名動東海三國。她強勢得到礦產,索要到同門的修行資源。
後來同門在大嶺以鐵盟的名義可任選曆練之地,從而采到大量靈物,對此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即使在無邊南林,同門在那裡打著鐵盟的名義,也是無人敢惹。
二人知道,這一南一北的同門,借著鐵盟的光環,有了大量的活動空間,在那裡,他們殺妖獸,采靈物,提升修為,如出入宗門的曆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