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5(2 / 2)

譚其玉閉著眼,隨著歌聲的是,“啤————”的刺耳響聲。

這道怪聲,是從譚其玉身上發出的。

譚其玉是頂流,主辦的旅遊公司發現這次登舟旅客有他之後,就和他的經紀人敲定了演唱的節目流程,所以選的話筒是花了高價的,致力於展現譚其玉的優美歌聲。

現在,話筒的清晰與擴音效果,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完整地傳遞出去。

沒人會懷疑,那是人類體內五穀輪回後,消化不良後的釋放聲。

正在用餐的人,都停下了說話聲,表情一言難儘。

這道氣音太大,打斷了譚其玉的沉浸式表演,音樂旋律空放了幾秒,譚其玉的臉孔羞恥地紅了,但他舞台經驗豐富,很快就調整好,繼續演唱下去。

此時周圍已經有人大聲說話了,還沒等唱幾句,聲音再度響起,還是如機關槍一般的接連不斷。

這次,哪怕是坦克級防禦的譚其玉,也沒勇氣麵對所有人的目光,特彆是離他最近的那一桌,傳來了嗤笑聲。

在主持人上台時,他匆匆落下一句“身體不適”,落荒而逃。

在譚其玉離開後,整個餐廳像是炸開了鍋,大家雖然喜歡明星,但愛看熱鬨是人類的通性。

時遊:“你做的?”有這能力,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時遊隻能想到裴懷。

裴懷沒否認:“順手做個實驗。”

時遊對兩損友的性格很了解,不一會兒就斷定,這八成是烏雅媚的主意。

烏雅媚微笑地看著周圍人拍下剛才的視頻,相信不久以後這一幕就會在網上廣為流傳。

烏雅媚:“有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這世上隻有放【嗶】和戀愛是忍不住的。”

時遊安靜喝茶:老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對裴懷難得有了點好臉色:“你總算有點用。”

裴懷無言地望向時遊,所以這麼一個詭計多端的女人,你到底怎麼和她維持感情到現在的?

時遊看了眼烏雅媚的臉。

裴懷:“……”雖然很離譜,但時遊也許真是個該死的顏控。

好好一男的,怎麼就這麼膚淺?

裴懷簡直痛心疾首。

說起三人的友誼,也是很戲劇性。

他們是分彆認識彼此的,在偶然機會下成為鐵三角。

時遊是在各大競賽中經常與裴懷狹路相逢,臭味相、哦,是惺惺相惜。

而裴懷是烏雅媚高中時期暗戀的男神,為了靠近這位大學霸,烏雅媚褪去玩世不恭的態度,拚命學習,最終成功成為裴懷的同桌,近水樓台。

他們熟識後關係越來越曖昧,烏雅媚從沒告白過,隻在高考前夕,兩人約定考入同一所大學。可一切就在這裡戛然而止,裴懷高考失利,名落孫山,沒通知任何人就出國留學了。

麵對裴懷的不辭而彆,頭兩年烏雅媚還會借酒消愁,每每喝得酩酊大醉的,都是時遊苦哈哈地將人從酒吧背回家的。

堅持不下去的她去了裴懷的學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之後再也沒提過裴懷。

後來,烏雅媚也成為交換生,留學了幾年。

裴懷率先回國,與時遊重新有了聯係。

前段時間聽說這兩家父母安排,他們在相親會上偶遇,一見麵,烏雅媚坐了不到五分鐘就離席,兩人算是徹底地撕破臉。

可以說這次方舟旅遊,兩人隻是共同擔心時遊休學期間太壓抑,而時庭又因工作關係常年不著家,他們不放心才跟著一起來的。

裴懷:“你這次出遊,是怎麼說服庭哥同意的?”

時家兩兄弟從小相依為命,作為長兄的時庭對時遊的各方麵都會事無巨細地過問。像這樣的太空遊99%是不會出現危險的,但時庭深知宇宙環境深不可測,瞬息萬變,時庭不敢賭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一般情況下,時庭是不可能同意弟弟登舟的。

時遊垂目,停了幾秒,說:“所以你們要幫我保密,我可不想再被他念叨了。”

幾人全程觀賞了譚其玉出醜的全過程,時遊一開始繃著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他遠遠地看到一位剛才見過的駕駛副手來到餐廳,在不遠處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舟長同意批準逃生艙。

時遊吐出一口濁氣,接下來就剩說服了。

譚其玉離開後,餐廳再次恢複燈光,燈火通明,侍應端著碗盤川流不息。

在時遊他們準備離席時,一個穿著一身奢侈品的中年男人突然衝入餐廳,他隨便拉了個女孩,鋒利刀刃擱在對方的脖子上,大聲喊道:“舟長,我要見舟長!!”

男人情緒激動,先是他的兒子,好好的睡在艙房裡,他隻出去了幾分鐘再回來,兒子不見了,再來就是和他一起出發找孩子的妻子沒了音信。

這男人還是個膽大的,他不僅帶了妻子,還將情人一起帶上了方舟。情人好像看到了什麼,成天瘋瘋癲癲,說什麼洞不洞的,像是被嚇瘋了。

情人的瘋癲,是壓垮這個男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直接劫持人質,他要一搜逃生艙!

這餿方舟絕對有問題!

他不想再待下去,會死無全屍的!

男人是山坳裡飛出的金鳳凰,年輕時憑著不錯的外表入贅,中年時家庭美滿便想要更多的刺激。

對他來說,無論誰死都沒關係,但他必須活下來!

男人突然的介入,讓原本笑聲不斷的餐廳迅速陷入恐慌,尖叫四起,餐盤碎裂一地。

警衛來的很快,他們說服神情瘋狂的男人,同意帶他立刻去見舟長。

男人在被帶走前,回頭掃視了餐廳眾人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著一具具屍體。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的瘋狂激發了,有相熟的人說起男人的妻兒先後失蹤,原先不熟悉的遊客們互通有無,這才發現失蹤的人口遠遠不止官方通報的十三人,而是更多,粗粗估計可能接近五十人。

方舟上的遊客過萬,五十人不算一個小數目了。

這已經不是“迷路”這兩個字可以打發人的。

恐慌蔓延,那連環殺手的說法再次出現,這次相信的人也來越多,流言就像瘟疫一樣擴散,場麵瀕臨失控。

時遊原本打算慢慢和兩好友解釋,隻是他一點預感,直接打斷好友的假期,任何人聽起來都有些小題大做。

現在他隻能長話短說,他懷疑這架方舟內部可能有什麼不可抗力的非自然存在,讓他們立刻去準備,他已經聯係舟長準備好逃生艙了。

裴懷卻忽然拉住時遊,眼眸發緊:“你申請了幾艘?”

因為時庭的關係,裴懷了解過,一艘逃生艙的造價有多逆天,更何況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隻會有價無市。

生命無價,為了逃生艙,這座方舟上數以千計的富豪願意傾家蕩產。

烏雅媚剛從剛才的變故中回神,一同盯著時遊。

“三艘。”

得到時遊的答複,兩人才同意立刻前往各自的艙室。

最先到達的是烏雅媚的艙室,在經過她隔壁艙室時,他們看到艙門大開,一個青年跪在地上痛哭。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個老人吊在半空中搖晃著。

是那個神神叨叨的,曾經抓住時遊說無人生還的老人。

他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