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1 / 2)

宜嬪的孩子生在康熙十八年的年末, 這時臘八將至,宮裡的年味還沒有特彆濃。

她這一胎同郭庶妃一樣,都是在夜裡靜悄悄的生了。

不同於郭庶妃的是, 宜嬪生的比郭庶妃輕鬆多了, 從開始陣痛到孩子落地, 竟不足一個時辰。

因為沒有受太多的苦楚,所以生完孩子後,宜嬪的精氣神尚佳,讓人把五阿哥放在身旁後, 自己眼也不眨的盯著看, 仔細的描摹孩子的眉眼。

她也終於明白了這是與她養了四格格在身旁完全不同的感受, 就仿佛是心頭突然有了一塊特彆柔軟的地方,誰都不能觸碰。

最後宜嬪是在天將亮未亮的時候重新歇下的,她這一覺睡得足夠久,曹布德來了翊坤宮,宜嬪都還睡的死沉。

“宜嬪辛苦, 不要去攪了宜嬪安睡,我自去看小阿哥就是,”曹布德抬手攔下要去內室把宜嬪叫醒的宮女,讓人領了路, 暢通無阻的去了暫時安置小阿哥的東暖閣。

彆看是暫時安置,光是裡麵的陳設,就足以看出宜嬪用了十二分的心,處處精致, 處處都用了小心思。

曹布德不在意這些,她進去後就徑直去看了小阿哥,剛生下來的孩子, 紅彤彤又皺巴巴,渾身上下軟的不行,曹布德從乳母手裡接過他,他也不哭不鬨,兀自吮吸著手指。

“小阿哥乖巧,”曹布德側身,讓都蘭恩和也湊過來看。

對這個新生兒,曹布德是有幾分喜愛之情的,抱著他會下意識的放輕手腳。

“小阿哥知道是娘娘抱著他呢,”一旁的乳母很會阿諛諂媚之道,知道曹布德才是日後的頂頭上司,現在已經開始上趕著討好她了。

曹布德又不蠢,當然不信她這話,斜睨了乳母一眼,不慌不忙的把小阿哥放進悠車,“你們知道照顧好小阿哥就是,我去看一眼宜嬪。”

當然事實證明宜嬪沒什麼好看的,還是睡的沉,曹布德來了又去絲毫沒有打擾到她的安睡。

直至晚膳過了,綠琴開始張羅著給宜嬪準備晚點,宜嬪這才悠悠轉醒。

“娘娘先吃些藕粉墊墊肚子,裡麵的桂花是今年剛曬成的,奴婢光是聞著味兒就忍不住想用了,”綠琴拿了個小幾架在床榻上,用手背貼在碗上試了溫度,覺得可以入口了,才往宜嬪身後調整了靠背引枕的位置,好叫宜嬪用的舒坦些。

“這有什麼,叫小廚房再上一碗,你與我一起用了就是,”宜嬪知道綠琴貼心,本就待她不同於普通奴才,彆說是一碗桂花藕粉,平日裡她賞賜彆的東西給綠琴,都是隻多不少,綠琴的小日子過的,甚至比在翊坤宮配殿混日子的萬硫哈庶妃都舒坦多了。

“奴婢謝過娘娘,”綠琴知道主子的脾氣,沒有假意推拒,很是香甜的在宜嬪麵前用了一碗,帶的本沒有多少胃口的宜嬪也多用了幾口。

稍微吃了一些墊了肚子,宜嬪就又開始惦記她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了,“小阿哥可還醒著,醒著讓乳母仔細抱過來,我一會沒見他,心裡想的念的就都是他了。”

這會兒,綠琴想起來博貴妃過來看過小阿哥還抱了的事了,她知道宜嬪聽了必定不高興,但是作為一個忠心的奴才,她還是要把這些事□□無巨細的說給宜嬪聽,“娘娘,在您睡了的時候,貴主子來過這兒看小阿哥,還親手抱了才走的。”

“是嗎,”宜嬪臉上的笑一滯,手下的錦被在她手裡成了一團。

這便是血淋淋的現實了,容不得她蒙蔽自己半刻。

經過這一遭,接下來的時間宜嬪便格外離不開五阿哥,隻要她睜了眼,第一時間找的就是五阿哥,把幾個乳母都擠到了一旁。

宜嬪生完孩子之後就是臘八,臘八之後是除夕,那些天炮仗聲見天的響,為這這個,四格格和五阿哥被嚇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直把宜嬪心疼的不行,整個過年期間翊坤宮都沉浸在兩個孩子的哭聲裡。

這時候,距離宜嬪生了孩子還不到一個月,除夕家宴自然沒有她出席的資格。

曹布德是貴妃,她給自己的定位是壓軸出場,隻要趕在皇上他們之前,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唉,還是一樣的無趣,”曹布德歎氣,單手支著下頜,左顧右盼一圈,對上對麵雲舒的視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挺著大肚子的德貴人映入眼簾,德貴人坐在惠嬪的下首,正和惠嬪有說有笑的。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友好了,曹布德滿頭問號,看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德貴人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那麼德貴人是怎麼搭上惠嬪這條線的呢其一,她們同住在東六宮,有時候出門低頭不見抬頭見;其二,德貴人有心,惠嬪也沒有特意駁了德貴人的麵子,這樣“順其自然”的過了一段時間,不說關係特彆友好,麵子情惠嬪一般都會給德貴人,不會讓她太下不來台;其三,為什麼人選是惠嬪?德貴人表示榮嬪不常出門,偶遇惠嬪比偶遇榮嬪來的容易多了。

而她在東六宮需要一個小小的靠山,這個靠山不需要發揮多大的作用,能讓彆人看在這個靠山的份上對她忌憚一二就足夠了。

至於之前被她扯了虎皮的皇後,虎皮她用了幾個月,之後和坤寧宮再沒有交集,傻子也能看出來坤寧宮對她的孩子無意,更不會弄得滿宮皆知的罩著她。

“德貴人不該出來的,八個月的大肚子了,來來回回的著實危險,”平妃則是順著曹布德的視線看見了德貴人,她的關注點全在德貴人快生了上麵。

“你道皇後沒有允了她不必出席,人家巴巴的說要來,小阿哥乖的很,絕不會出問題的,皇後才同意,”曹布德是知情人之一,對德貴人的此類行為頗為不屑。

這要讓她選,她肯定是毫不猶豫的不來。

當然,她也不是德貴人,不屑德貴人的做法是一回事,卻不能保證自己要是處在德貴人那個位置上,能混的比德貴人更好。

曹布德在這方麵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明白自己是因為握了一手好牌,如今才能混的風生水起,說到底,是她的出身給了她底氣。

此時此刻,許久不曾出現在曹布德腦海裡的家人開始浮現在她的眼前,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曹布德悲哀的發現,她竟已經記不清他們的麵容了,這輩子和家人們間的親情,不應該斷在她這裡,曹布德頓時決定,回去後就召畫師來給她作畫,下次好一齊差人送去科爾沁,順便也可以給端敏帶上一份。

“她今年剛叫封了貴人,想來看看也是常情,”平妃有點能猜出德貴人的想法,她也不是在為德貴人辯解,彆看德貴人已經快要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其實德貴人也隻比她和曹布德大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