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退婚(2 / 2)

掌櫃假嬌媚 蘇章峭人 6491 字 5個月前

被喚安兒的女子生得好一副美人骨,便是揣著青蔥玉手立在那兒,身段也有婀娜萬芳,細眉水眸。自是媚眼如絲,音調嬌軟:“你又知曉我靠得住了?”

洗華嬉笑說是,不許安兒反駁。

要說安兒,說是陸老板找來的幫傭,可瞧那眉眼間的妖冶,滿身矜貴氣質卻更像個掌櫃的。

因著相貌豐姿冶麗又笑容可掬,才來兩日,鋪子裡的繡娘們都喜歡同她說話。其中要數洗華首當其衝,黏著她攀談半天,連手頭的活計也忘個乾淨。

女人家的閒話左右不過些小道消息。

昨兒黃媒婆才被薑府趕出來,今天街坊間便流傳起薑家小姐非懷化將軍不嫁,定要在將軍府這棵參天大樹上吊死不可的說法。

洗華邊打理明玥縣主的衣裳邊惋惜道:“怎麼說薑家小姐也是名滿京城的貴女,和少年戰神懷化將軍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料這樣好的親事都讓唐將軍推了,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安兒扇睫撲閃,眨眨明眸,語中儘是調侃:“誰知道呢?許是常年戍守邊疆,腦袋給關外的風吹傻了罷。”

這話逗得洗華咯咯直笑:“聽聞近日將軍返京述職,可不能再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了。”

安兒伸手幫忙,櫻口中不屑嘟噥:“他從小辮子就翹得很,張牙舞爪的,我還能怕了他?”

“哎?安兒你說什麼?”洗華沒聽清。

安兒忙搖頭說沒有,洗華也沒在意,又道:“瞧你扮相,也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定親不曾?可有心上人?”

纖纖酥手一頓,安兒不自然地避開她好奇的視線,倉促間低了低頭:“嗨,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不是被那殺千刀的負心漢拋棄了麼……”

瞧洗華驚訝同情的神情,安兒趕緊催著她將衣物收拾妥當,捧起來便往外走說急著送去明玥縣主府上。

“安兒,慢著點兒!縣主的宅子,你可認得麼?”洗華隻當提了她的傷心事,便也知趣不談。

安兒露出皓齒:“認得,小時候爹爹帶我去過兩趟,還記著呢。”

洗華像那丈二的和尚,百思不得其解:“你家是做甚麼營生的,能客到縣主府去?”

“家……家父不過是做些小生意罷了,沒甚特彆之處。”自知說錯話的安兒提裙快步跨出店門,蘸了些顫兒的聲音,隨嫋嫋曼曼的腳步漸而飄遠。

惹得洗華隻好扯著嗓子在後頭囑咐:“這是縣主的嫁衣,千萬當心啊!”

搖搖頭重新埋首趕工的洗華也隻是無奈一笑,出走的安兒卻暗自長舒一口氣。

在此焦頭爛額之際不辭而彆,已極為不肖,斷不可暴露身份,給爹爹惹上更多麻煩。

其實也難怪,她三歲時看著唐忱呱呱墜地,萌成一團;五歲被告知這個咿呀學語的奶娃娃就是自己未來夫君,不知甚解;八歲見幼年的他飽覽兵書,心氣漸高;又過了一年,唐家虎爹便將他帶入軍營遠赴邊陲,走時沒曾留一句話。

依稀記得那年早冬,身量還不及她的男童跨坐下高頭大馬,已有英姿勃發。垂眸望一身粉羅裙的小姑娘,薄唇緊抿。倒是女娃乖巧懂事,稚嫩童音跌碎在蕭蕭寒風:

“我等你凱旋歸來。”

那時便極為寡言的唐忱終是輕輕頷首,一夾馬腹,提槍縱去,火紅披風攜著氣流翻湧如赤浪,也浸濕了她的眼。

此後天涯兩端,各自生長。

前些年聽聞他在軍中嶄露頭角,升至三軍都尉;近些年又屢戰屢勝、大退北狄,皇上龍顏大悅,萬裡加急傳去手諭,封懷化將軍,除此以外,一概不知。

他捱的刀受的傷,他開的疆擴的土,以及他的榮耀與輝煌,甚至他的容顏變化得如何,全然不知了。

薑檸抱著喜服孤身一人默默走在街邊,姣好的容貌引來無數豔羨的目光。

論起平日總是打堆兒的丫鬟小廝跟著伺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做過跑腿的活。

自歎罷了,薑檸也不怨誰。下了麵子是真,但她從前就知道唐忱胸懷遠誌,對待感情便是塊木頭 。故而幼年雖時常往來,但兩位當事人卻誰也沒提及婚約,仿佛這段媒妁之言根本不存在一般。

如此說來,唐忱退了她的婚,她也沒甚奇怪。隻是他分明近日就回京,卻竟然趕在之前讓老將軍出麵退親,豈不是給鹽鐵司使府難看?

就這樣見都不願見她一麵再退婚,連個適當的由頭都不願找?

她薑檸再怎麼知書達理也是個姑娘家,自然是羞憤難當,連夜就跑出來,尋了舊友安置些時日。

揮揮手驅散煩悶,她也懶得時刻給自己找不痛快,轉而端起笑顏。

“還是想想怎麼當上長香琳琅的掌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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