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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假嬌媚 蘇章峭人 7443 字 5個月前

不知是自己過於敏感,還是劉清洵確實話裡有話,總之薑檸覺得他今日有些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裡不對。

薑檸是個十分自知的姑娘。

她不但時刻清楚自己的分量,更清醒地明白對方的身份地位,因而才使得她在任何時候都能進退自如。這種進退自如並不虛,自始至終都是踏踏實實的。

就好比劉清洵而言。在薑檸的認知裡,他二人不過泛泛之交,她並不覺得自己與這位天家裡的人有絲毫可以拎出來說的交情。故此她覺得捉摸不透,從劉清洵今日莫名來看她的行為上來說,就很是讓她捉摸不透。

“為何這樣看著我?”劉清洵輕笑了下,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卻又偏偏明知故問。

或許薑檸不知的是,劉清洵看中的,換言之他需要的,就是她這份恰到好處的“自知”。

薑檸被他這樣驀然一問,聚攏的詫異迅速消散在她眸底,此刻她才驚覺不好。劉清洵是何等人物,哪裡是由得她在這裡胡亂揣測的?

嘖,不知以後哪家的冤屈姑娘會前赴後繼地嫁入皇室,說句話都要斟酌半晌,怕是要累死了。

“隻是在想,如殿下這般優秀之人,日後迎娶的皇子妃該有多蕙質蘭心。”她大言不慚地扯了個謊,倒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劉清洵聞言,意外地勾挑了下唇角,靜靜地垂眸睇著她,隻笑不語。

殘陽彌留了份金光,斑駁在芭蕉弧紋的漏花窗上,似隱還現,投了千姿百態的光影下來,細膩描刻著他清雋疏朗的身形輪廓,愈發顯得他溫潤翩翩,頗有番公子世無雙的氣質。

其實薑檸也並非沒有猜測過,像劉清洵這樣淡墨暖酒般的人,若多年以後當真被縛於龍椅之上,猶如困獸,不得自由,也實在是令人惋惜。

思緒遊離間,薑檸隱隱又聽身側之人淡聲輕語了句:“等我回來,再作答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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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檸算了算日子,然後往西山鏢局走了一趟。

她選了些大補的藥食去探望宋南芷,到的時候不巧趕上她剛換完藥歇下了,薑檸也沒打擾,將手裡的東西交代給了侍候宋南芷起居的婢子。

反正來日方長,往後定有見上的時候。

隻是讓薑檸瞠目結舌的,是在平生第一次瞧見陸紹人的“緊張”之後,又平生第一次瞧見了陸紹人的“狼狽”。

她真的從未見過那奸商如此狼狽。

雖說陸紹人一向不修邊幅,但在打理自己這方麵,簡直是精益求精,無論何時都保持著風流倜儻的灑脫模樣。但瞧如今,額前的碎發淩亂散落,胡子拉碴的顯然幾日未曾打理,奢華緞袍上儘是褶皺汙漬,估摸著也得有幾日未換洗了。

全然一副蓬頭垢麵的邋遢樣兒,哪裡還有從前的衣冠楚楚,唯獨精氣神兒看上去倒還算不錯。

“沒事吧?”問宋南芷,也是問他。

看陸紹人的樣子,估摸著是陪那女師爺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薑檸聲色間不由地摻了分擔憂。

陸紹人是嘴上壞了些,人也沒個正形兒,但不管怎麼說,他這些年總歸是照顧她很多,教會她很多,於薑檸來說他是益友,亦是良師。

薑檸私心裡定是盼著他好的,自然也盼著他喜歡的姑娘好。儘管陸紹人此刻也許還不確定自己對人家的心意。

陸紹人“嗯”了一聲,坐於涼亭石墩兒上,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飲儘後方將茶盞移開唇邊兒,睇了薑檸一眼,“難得你肯舍得主動來找我。”

他語氣慣是往日的那番狷狂,邪佞勾唇挑笑:“怎麼,想我了?”

薑檸白了他一眼,同時心裡也安穩了些,看他還能不正經的樣子,想來是沒事的了。

“西山鏢局。”她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指尖兒輕捏著盞沿兒,撩了眸子放眼觀賞著周遭景色,“嘖”了兩聲,點頭感歎道:“不愧是天下第一鏢行,嗯,是個好地方。”

說著,纖長食指輕點了兩下盞身,娥眉微挑,有意調侃道:“看來,陸掌櫃這下是錢財與賢妻兼得啊,佩服佩服。”

聽聞陸紹人將西山鏢局買下的時候,薑檸就知道,陸奸商這回是動了真心的了。

“終究是一物降一物啊,老祖宗誠不欺我。”她想想就覺得樂嗬,總算是有人能降服這浪蕩子了,這下陸家二老也不用日日發愁了。

“誒喲!”

正得意著,隻見陸紹人抬手狠彈了下薑檸的小腦袋,“有空在這兒奚落我,搞定唐忱那小子了?”他眯了眯眼,“我要是沒記錯,賭約期限還剩不到十日吧?”

薑檸聽他提起這茬,頓時如泄了氣般,一手托著腮,懶懶散散地認輸道:“搞不定了,算我輸。”

隻可惜那長香琳琅的掌櫃之位,哎,多好的一塊兒肥肉啊。

陸紹人笑哼了聲,似乎對於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漫不經心地翹起二郎腿,輕扣幾案:“那我若再給你一次機會——”

“當真?!”他話都沒等說完,薑檸瞬即眸色放光般來了精神,直起身子打斷他的話問道。

“喲,看來你還真是盯上那鋪子了?”陸紹人不免覺得好笑,而後故作勉為其難的樣子,漫不經心道:“也罷,誰叫我這麼愛你呢。”

說著,他伸了兩根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兩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若能將鋪子收成提高這個數,便歸你。”

“三成。”薑檸直接放話出來,小臉兒上是抑製不住的興奮,“算作我上個賭約的懲罰,若提不了三成,我便再不會打長香琳琅的主意。”

陸紹人挑眉一笑,算是默許,同時眸中暗含了絲欣慰。

對薑檸而言,彆說提高三成,就是五成,也比勾引唐忱那鬼人容易遠了去。

薑檸迫不及待地起身離去,走了兩步好像是想到什麼,又邁著小碎步折了回來,跑到陸紹人麵前,莫名來了句:“你隻管好好照顧小美人兒,鋪子裡的事包在我身上,保準給你打理地明明白白的。”

頓了頓,又拍拍他的肩膀,學著他方才的語氣輕歎道:“誰叫咱們是兄弟呢。”說完,便身量款款地瀟灑而去。

陸紹人不禁笑罵了句“臭丫頭”,輕搖了搖頭,將目光朝樓上宋南芷的東廂房投去,心中似是有什麼情感在漸漸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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