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2 / 2)

虛實之間,再想抓住些什麼,一切就都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這時,桑玦長睫掀起些許,迷蒙中,與她視線交彙。

這一次冷柔危聽清楚了。

他薄唇翕動,喚她,“阿姐。”

冷柔危與他交鋒多年,倒從來不知道桑玦還有一個姐姐。

他的眼神逐漸清明,他要醒了。

此刻冷柔危還趴在他胸口,發絲如流水般垂落在他胸膛,鋪開無聲的糾纏。

他領口散了些,隱約露出一根黑色的細繩,想必那根細繩上就穿著他說的玉。

冷柔危從容起身站在榻邊,掌心翻轉,將披帛從他手中拉出來,對於剛才的場景沒有絲毫解釋。

桑玦疑惑地看了冷柔危一眼,茫然看向四周,撐身起來時扯到腰間的傷口,輕輕“嘶”了一聲。

“這是哪?”

他寬肩窄腰,起身時微微繃緊的身體也像一把徐徐拉開的弓,蘊含著爆發力。

冷柔危移開視線,算著師父過來的時間,在一旁的木椅上閒閒一坐,指尖搭在扶手上散漫地敲著,漫不經心道:“你有姐姐?”

桑玦坐在床沿,兩手搭在膝上,揚起一個笑容,“我的名字就是她起的。殿下怎麼知道?”

不待冷柔危回答,他想了想,“我好像做夢了,是不是我剛才說什麼了?”

冷柔危不言,算是默認。

提起姐姐,似乎就打開了桑玦的話匣子。

他神情溫和道:“她在我十六歲時撿到我,那時我還沒有名字。

她說名字對一個人很重要,記住自己的名字,就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誰。

桑玦就成了我的名字。”

桑玦眼裡漫上些笑意,似又帶著些懷念,“她很好。”

她說有她在,他就不是流浪小狼。

雖然他可能不是一隻小狼。

“但是後來她走了。我一直在找她。也不知道她還認不認得出我。”

還想不想要我。

桑玦至今不知道,她的離開究竟是厭煩了他,還是另有緣由。

這個問題埋在他心中已經成了一個執念。

可能是因為對手當久了,冷柔危聽他說什麼都帶些陰陽怪氣的意味。

桑玦不帶譏誚地誇讚一個人,她還是頭一次聽到。

她剛才不過是隨口一句,移開話題,才提了個話頭,他就自己通通說了出來。

上一世和他的會麵總是在立場敵對的時候,她與他之間出現這樣心平氣和的氛圍,反而讓人不習慣。

和對手之間,若是不因什麼作對,就奇怪地顯出一種親近來。

“我當殿下的近侍,可以。”桑玦忽然道,“但我有個條件。”

“殿下要幫我找到我阿姐。”

轉眼之間,不易察覺的鋒芒在他眼裡悄然鋪開。

冷柔危輕笑一聲,她揚手,素白的掌心躺著一截紫色魔藤的幼苗,“認識這個嗎?”

“這是大衍魔藤,”她指尖撥弄著細小的葉片娓娓道,“一經種植,就如同蠱毒一樣和宿主融於一身。”

“想要控製你,本宮有的是辦法。你如今一個階下囚,有什麼資格跟本宮談條件?”

桑玦氣勢絲毫不落下風,他不讚同地笑道:“殿下可以用魔藤控製我的身體,但是隻要我想,就一定能違背,隻不過是付出多大代價的問題。殿下要是答應我的條件,我就都聽你的。”

冷柔危瞧著他,憑她對桑玦的了解,她毫不懷疑他會做出魚死網破的事,也懂得答應他的條件也更容易收獲人心的道理。

不過人心無法約束,隻能借助外力。

她不相信口頭的承諾。

冷柔危靠在椅背上,“證明給我看。”

桑玦看著紫藤,沒有出聲。

他站起身,像一隻矯健的獵豹,悄無聲息來到了冷柔危身旁,單膝跪在她腳邊。

他沒有說話,卻又什麼都說了。

這份果斷出乎冷柔危的意料。

她垂眸看著他,隻覺得他這張臉在聽話的時候,的確是尤其漂亮。

到底是年少,行事多憑意氣。

冷柔危傾身,冷淡命令,“抬頭。”

她的指尖像冰涼的小蛇,在他修長的脖頸摩挲遊過。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桑玦形狀漂亮的喉結輕輕滑動。

魔藤搖曳,從她的指尖攀出,伸向他頸脈搏動的地方。

在刺破皮膚之前,桑玦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低了些,直視著她,“還有一份誓言是殿下的。”

“放肆。”

鉗在手腕的力量讓她一個四重魔修都感到吃痛,冷柔危臉上含上薄怒。

她掙了掙,卻因為他手臂收緊的力道,兩人靠得更近。

溫熱的氣息在咫尺交織,眼神之間也似在沉默地征伐。

這個人素常還是收著的,不掩飾鋒芒的時候,便顯出一種不可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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