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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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晶亮的眼睛輕輕顫動,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看見了一隻美麗動人的蝴蝶,轉眼它就會飛走。

她的笑讓他想起春天中午,曬得溫暖的沙丘。

桑玦是蠻荒之地生長的妖,冷柔危知道這樣的話對於他而言,不會引起絲毫羞惱。

她隻是試探地用了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回應了他的訴求,一如在近侍之戰前桑玦張牙舞爪地討價還價時所做的那樣。

桑玦雖狂肆了些,若不與他正麵對上,這種相對柔和的方式他並不排斥。

甚至在他無知無覺間,就能像溫水一樣慢慢煮透。

冷柔危隱約發覺了一步一步馴服的滋味,樂在其中。

她見好就收,合上眼專心打坐。

半晌,聽見上空傳來略帶驕矜的少年音,“你應該說謝謝。”

沒有收到回應,桑玦瞟下來,隻見她長睫安靜地垂著,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陰影,似乎已經入定。

他又蹲在她麵前,手掌在她麵前揮了揮,試探道:“聽不見了?”

冷柔危已經潛入心海,將五感封閉起來,隻留一縷遊走的元神在周身巡邏。

冷柔危正在梳理海麵之下的暗流,感應到元神被桑玦攪得煩躁,有幾分無奈。桑玦一貫是如此好動,她還是快些穩下心海的湍流出去。

遊弋於心海之中,冷柔危發現,現在再想找到那些操縱她的念頭,卻分辨不出了。

她很清楚,一見到賀雲瀾,這些念頭就會被引發出來,它們無疑是不定時發作的一大隱患。

若要將它們分離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還不是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桑玦看著冷柔危打坐,無聊地蹲在她身邊等待。

他還是無法習慣等待,叼起一根草葉,漫無目的地咬一咬草莖,緩解焦慮,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

即使片刻,也好似十分漫長。

冷柔危睜開眼,聽見少年奇怪地“嗯?”了一聲。

桑玦正垂頭湊近她,專注地研究她手裡那塊水晶石,他道:“怎麼會有瘴氣?”

冷柔危看向鏡魘的心,它五色的華彩上縈繞著一層灰色的霧氣,像一條小蟲般沿著冷柔危的掌心攀爬,蜿蜒到腕脈,似乎在嗅探血氣。

桑玦抬掌淩空一握,將它抓在手中,它順勢倒卷,纏繞上他的手臂,紮進了他的經脈之中。

桑玦像沒事人似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冷柔危道:“這是瘴氣?”

“暗淵迷障裡到處都是。”桑玦道,“殿下應該也聽過那個傳說吧?”

冷柔危從記憶中搜尋,隱約找到一些關於暗淵的傳說。

四百年前,四域三十六洲發生過一場禍世之災。天下生靈有妖、魔、仙、鬼之分,它們雖互相征伐,彼此瞧不上眼,卻有一個共同的聞之色變的敵人。

那就是失去神智,以混沌之氣的形式存在的怪物。

這些怪物不分敵我,隻有貪欲和破壞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腐蝕一切。它就是瘴氣化物,也是此世的毒瘤。

當年魔尊、仙尊和鬼王三域尊主聯手,才將橫行的怪物驅趕至地藏海,借著諸神古戰場遺留的海底風暴將它們絞碎成一縷縷的混沌之氣,鎮壓在地藏海下。

自此地藏海就成了瘴氣橫行的暗淵。

桑玦出身暗淵,他對於瘴氣了如指掌,能不被它所傷,冷柔危並不意外。

若非如此,他是絕不可能活著走出那片地方的。

她不解的是,瘴氣已被封印暗淵之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要是不小心走進迷障裡,就走不出來了。”桑玦看著冷柔危,漫不經心補充道,“不過也有例外。”

“你。”冷柔危不假思索。

桑玦壓下長睫,審視著她。似在質問她為何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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