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2 / 2)

但桑玦接下來的舉動卻令她愣在了原地。

“阿姐,我找了你好久。”

冷柔危在他的懷抱裡怔了幾息的時間。

這幾個字在她腦海中反複回響,許多的畫麵在她腦海裡飛速交織。

是賀雲瀾前世在一些尋常的時刻忽然看向她,對她說:“阿柔,我愛你。”

“阿柔,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阿柔,我會一直待你好。”

“阿柔,等我。”

……

多年之後冷柔危才知道,賀雲瀾當初那一句一句以她的名字開頭的話,都是說給另一個叫做婉舒的女人。

“啪——”

冷柔危狠狠地甩了桑玦一巴掌。

她的心跳因憤怒而跳得很快,幾乎要跳出了胸腔。

她最痛恨的就是被彆人當替身。

已經被欺瞞了一世的她,絕不允許有人從她的身上去看彆人的影子。

“你看清楚,”冷柔危說話時,平素清冷的聲音也帶上了沙啞,“冷柔危就是冷柔危。”

桑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蒙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情態的冷柔危。她眼尾帶著淡淡的水色,目光銳利如冰棱一般,她的神色像一根針,刺痛了他的心。

桑玦捂著臉,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她究竟是真正的冷柔危還是他幻想中的冷柔危時,冷柔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步履堅定,決絕而堅定。

“阿姐!”桑玦本能地在她身後喊道。

他已經被拋棄過一次,不能再被拋棄第二次。

冷柔危聽見他的聲音卻越走越快,轉眼就消失在原地。

桑玦看著她消失的地方,怔怔地發呆了好久。

*

冷柔危不知不覺踏入一片虛空之中,這裡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隻有無限空曠的空間和她自己。

天旋地轉,她仿佛一下子被甩到了時空的另一端。

窒息。漆黑。昏暗的一縷光線。

冷柔危喉間是腥甜的血氣,像刀刮一樣疼。

她被女人抱在溫暖的懷裡,卻也被女人的手臂扼住了咽喉。

五歲的冷柔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能眼睜睜地望著眼前亂糟糟的屋子,灰塵在那縷微乎其微的光線下飛舞,家具陳設毫無章法地隨處倒塌。

她朦朧中聽見女人在她耳畔的喃喃。

“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我絕不會過這樣的生活……”

“都是為了你……我為什麼生下了你?要是當初殺了你就好了……”

“我恨你。”

“你去死……你去死啊!”

冷柔危張了張嘴,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眼裡開始冒起金星。

她終於感到死亡的恐懼,但是卻執拗地不願求饒。

五歲的冷柔危不允許她求饒,也不允許她流淚。

不允許自己在這個女人的麵前流露出任何一丁點的軟弱。

她的執拗與不屈亦是天生的。

哪怕這個人是她的母親。或者正因為她是她的母親,冷柔危才怨恨她。

在真正快要死的那一刻,恐懼如山海一般傾壓而下,千裡決堤,壓倒了冷柔危所有的理智。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角滾落,即使哭泣也是無聲的,沉默著絕望。

在絕望徹底淹沒了冷柔危的時候,心底隱隱響起一個聲音。

不,她已經長大了。

她是三百歲的冷柔危,三百歲的冷柔危有自己的力量,不再是那個在女人發瘋的時候,束手無策的稚童。

她已經活過了那段時光,活到女人消失在她的生命裡,又繼續往前走了很久很久,一年,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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