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2 / 2)

冷柔危怔了怔,覺得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

頓了頓,她道:“好吧。”

於是她開始給少年唱歌,心裡卻時常思緒紛飛。這感覺很陌生,但是她並不討厭。

不知不覺中,少年已經慢慢學會了這首歌的調子。

“圓圓的月亮悠啊悠,照亮我的小石頭,小石頭啊彆害怕,長大就是高山啊……”

整整一夜警醒著精神的冷柔危,眼前那些歇斯底裡的畫麵在少年的歌聲中散去,不知不覺闔上眼陷入夢中。

……

少年仰躺在冷柔危懷中,他蜷曲的長發像海藻一樣散開,勾纏在冷柔危的指尖。

冷柔危腦海裡回憶著一幕幕,不覺好笑,她牽起唇角,指尖撥開桑玦臉頰的卷發,詫異又新奇地輕喚了聲,“阿玦。”

她似乎在熟悉著眼前這個模樣長開的少年。

那時的心緒也重新縈繞心中,冷柔危依然覺得有些奇怪,像是有細小的水流衝刷過心臟。

她從沒想到,這個和她給她添了一輩子堵的死對頭,竟會與她有著這樣千絲萬縷的聯係。

桑玦看著她,他浸在她散發出來靜謐流動的冷香中,能察覺到她平靜之下的愉悅。

不知是在說流雲還是在說彆的什麼,桑玦忽然沒頭沒腦地道:“真好看。”

下一秒,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落在桑玦臉上。

他的身體緊繃了一瞬,麵不改色地把小蛇從臉上扯下來,然後翻身背過冷柔危,猛地蜷起身來無聲地尖叫。

隱約聽見女子上空的輕笑,桑玦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他看了眼手中,那花斑小蛇慢慢變成了霜縛。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他握著霜縛一骨碌撐身起來,眼睛亮晶晶地尋找著冷柔危的目光。

冷柔危坐在地上,身體隨意地向後支去,桑玦半跪在地上,不知不覺間因為興奮靠得很近。

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之間交纏,桑玦似乎因為突如其來的喜悅氣息有些不穩,再加上剛才硬接下冷景宸那一劍,五臟重傷,劇烈的情緒變化讓他血氣上湧,頭腦有些發昏。

但他仍然死死地盯著冷柔危,像是不見到好處絕不鬆口的狼,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冷柔危揚起手,將他手中的霜縛一點一點抽出,繞回手腕,壓著笑意道:“你怕蛇。”

桑玦如釋重負地笑了聲,腦袋昏昏沉沉間,支持不住,向前下方一垂。

他吐息灼熱的唇吻貼著她額頭的輪廓滑過,像一片花瓣,輕輕點在她鼻尖,一觸即分,再向下時冷柔危及時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下巴,把他推向後些。

然後他就直直向後倒去,冷柔危甩出霜縛拉了他一把,才讓他不至於摔得太慘重。

她看著少年緊閉的長睫,後知後覺地發現,那一點攜著山茶氣息的柔軟點在她鼻尖時,她有片刻莫名地慌神。

忽然緊跳兩下的心臟,再次打破了那層似有若無的隔閡,把她短暫地拉回現實。

冷柔危低頭看了手心,不知不覺出了一層薄汗。

但也僅僅是這一瞬間而已,轉眼,一切又像是隔著一層霧靄,所有的感覺都像落入江流的水滴,漸漸消失不見了。

“阿柔。”

琉璃翎羽落回了冷柔危的心海中,五彩斑斕的流雲散去,她一抬頭就看見了賀雲瀾。

冷柔危站起身,弑神血弩因為她的殺意再次燃起墨色的魔息,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她揚起弑神血弩,瞄準了賀雲瀾的心臟。

賀雲瀾越是不動如山,冷柔危越是心中湧起暗火。

他太過自信了。

弑神血弩的煞氣如遊蛇般盤旋在冷柔危的身邊,賀雲瀾不能近她的身。

他向她伸出了手,溫和道:“阿柔,把它給我。”

冷柔危指尖發顫,始終無法扳動血弩上的機要。

心海之內已卷起高逾百丈的風暴湍流。

她額頭已滲出一層薄汗,冷笑一聲,“你做夢。”

賀雲瀾頓了頓,他神色不變,一步一步走進她周身劇烈的煞氣風暴。

冷柔危微微斂眸,他一走進來,渾身的血肉和神魂都在被鋒利的煞氣切割著,很快就能看見他肩膀、手臂和肋骨處的白骨。

但他絲毫不懼,一顆心臟在白骨環繞的胸腔裡跳動著。

就在冷柔危不解賀雲瀾為什麼要這樣自尋死路的時候,天旋地轉,她仿佛被拉入了另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超脫於此世之外,獨立於一片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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