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可是她喊完之後,這才發現賀蘭放竟不在她身邊,她不由皺眉,可是忽然間,身側有道身影突然上前,先是扶住了逃跑的學子,另外一隻手竟直接抓住了那根揮下來的木棍。

外藩人瞧著眼前身形高挑但又有些清瘦的男人,似乎不敢相信對方輕易抓住了他的木棍,於是這個外藩人用力想要抽回木棍,卻紋絲不動。

蕭晏行抬眸冷漠望著對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間抬腳,正正踹在了對方胸口。

又是一腳,將人直挺挺踹著往後飛倒了出去。

那晚在偏殿裡的記憶,一下回到了謝靈瑜的心頭,她突然明白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

蕭晏行的身手

似乎並不簡單?

雖然他這兩次都未露出真正的身手,但是他太過淩厲,就連這個人高馬大的異族大漢在他手裡,都走不過一招似的。

當真隻是巧合?

還是他真的身手不凡?

此時異族大漢趴在地上,半天都沒站起來,顯然他也小看了眼前的男人,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淩厲。

待對方緩和了過來,滿滿撐著爬起來,指著蕭晏行:“方才老子一時失手,你且給我等著。”

說著,他摸向前方掉落在地上的棍棒,爬起來揮舞著衝向蕭晏行。

謝靈瑜轉頭看向蕭晏行,還是沒忍住喊了句:“小心。”

沒等蕭晏行出手,突然一陣轟隆聲從遠及近,而馬蹄聲也跟著越來越近,隨後一道破空之聲響起,淩厲的箭矢從遠處淩空射來,一下射中了行凶藩客的手臂。

這個外藩人手中的棍棒當即掉落,隨後他抱著手臂,發出殺豬般的喊叫聲。

謝靈瑜回頭望過去,就見一個身穿金吾衛郎將服飾的人立於馬上,他手中持著一把弓,而他身後的那匹馬上的人是賀蘭放。

隨後兩人匆匆下馬跑了過來,這個金吾衛中郎將一瞧見謝靈瑜,立馬單膝跪地:“末將金吾衛中郎將薛齊延見過永寧王殿下。”

“薛郎將起身吧,今日我身上穿著的是鴻臚寺少卿的官服,可當不得郎將行此大禮,”謝靈瑜聲線清泠,臉上並未掛著一貫有的笑意,反而看起來有種疏離的清貴感。

薛齊延年紀看著並不算大,但卻能擔得起金吾衛中郎將一職,可見出身必定不低。

對於這樣家世顯赫的世家子弟,將姿態擺的太低,會讓對方輕視自己。

謝靈瑜自然不會犯這等愚蠢的錯誤。

“謝少卿大人,”薛齊延聽到此話,也不敢再稱呼殿下,而是喚了一聲少卿。

待他剛剛站起來,謝靈瑜立即發問:“薛郎將,我若是記得沒錯的話,金吾衛一向是有巡查街道,警戒長安之職吧。”

因為長安設有宵禁,因此金吾衛便會一直在街道上巡查,白日裡也同樣是如此。

“回少卿大人,確實如此,”薛齊延知道她想要責問什麼事情,也並不敢辯解,隻是埋頭認下了。

謝靈瑜見他態度倒是不錯,聲音也不由輕緩了下來:“今日國子監大亂之事,影響必不會小,隻怕明日便會有禦史上奏啟稟殿下,到時候不管是負責管理藩客的鴻臚寺,還是負責管理長安治安的金吾衛,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我覺得,如今唯有我們聯手力挽狂瀾,將此次動亂儘快平息,才能保住在聖人麵前的顏麵。”

薛齊延知道謝靈瑜此話不假,當即說道:“是,末將立刻帶人進去。”

身後數百人的金吾衛,早已經蓄勢待發。

薛齊延揮揮手,所有金吾衛立馬往大門裡衝入國子監,薛齊延看著謝靈瑜:“大人,末將先行入內平亂。”

謝靈瑜淡淡點頭,隻不過在薛齊延

進去之後,她笑了下:“走吧,我們也進去看看,今日究竟是什麼牛鬼蛇神在作亂呢。”

“大人,裡麵現在隻怕更亂了,”蕭晏行上前低聲說道。

謝靈瑜睨了他一眼,心想她自然知道危險,隻不過她如今趁亂進去,不過是想試探試探他罷了。

於是謝靈瑜未再開口,反而直接走了進去。

蕭晏行見勸不動她,乾脆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生怕她碰到剛才的外藩人。

不得不說,往日裡書香之處的國子監,今日不聞讀書聲,竟隻剩下打鬥和喧囂聲。

他們走進去沒多久,正好來到國子監一處極為寬大弘大的中庭,看起來像是平日裡會舉行大典的地方。

此時這裡早已經亂成一團,幾人混站打成一處,也有一對一單挑的,反正戰況是極為激烈,但又並不算如何慘烈。

大概是因為眾人並未使用刀劍之類的凶器,即便過分的,也多是隨手拿了硯台或者不知從何處找到的石頭,相互亂扔。

反而是謝靈瑜看著此處的混亂,有種哭笑不得的滑稽。

所謂的混亂竟是如此,果然都是一幫沒用的書生。

謝靈瑜眼看著金吾衛等人拿著長槍,逼退一個又一個混戰人群,原本這般打架鬥毆便是一時血氣上頭,如今真家夥上場,這些讀書人又豈有不怕金吾衛的道理。

大周這邊的學子倒是匆忙,瞧見金吾衛出現,其實很多人便選擇停手。

這些外藩學子可沒那麼多顧忌,隻怕是在長安囂張跋扈慣了,居然還敢在金吾衛麵前動手,於是便吃了長槍狠狠一擊。

幸虧金吾衛未曾下死手,隻是以槍身打人。

還彆說,短短兩刻鐘時間內,居然真讓薛齊延平定了騷亂。

謝靈瑜都還未來得及找到機會,試探一下蕭晏行的身手。

“薛大人,你問問這次領頭惹事的人是誰?”謝靈瑜見廣場上兩撥人分開,這才慢悠悠走了過去。

薛齊延頷首:“是,少卿大人。”

此時蹲在外藩學子隊伍前排的一個男人,盯著謝靈瑜看著,眼神充滿垂涎的火熱:“沒想到你們大周居然讓個小娘們當官。”

眾人被他這麼一喊話,紛紛朝著謝靈瑜看了過來。

包括大周這邊的學子亦是如此。

這些國子監的學子自詡是天子驕子,日後若是考中進士便可入朝為官,況且即便未能中進士,國子監學子亦可被推薦入朝堂。

這些人望著身著官袍的謝靈瑜,一時間心頭神色複雜。

他們從來未曾覺得女子是跟他們可以平起平坐的,即便是在他們各自的家族之中,他們也享受著比家中姐妹更多的尊榮。

現如今卻有一個女子,身穿官袍,清冷而高貴的站在他們麵前。

就連這個外藩嘲諷出的這句話,竟也有人覺得對方說的言之有理。

此事雖未到牝雞司晨的地步,但也實在是陰陽顛倒,不可為也。

“你這樣的小娘子,可不該穿這一身衣裳啊,”這個外藩人眼神更加露骨的在謝靈瑜的身上打量,那種令人作嘔的眼神在場所有人都能猜測他的意思。

謝靈瑜眼瞳微縮,原本還略帶著笑意的臉頰,徹底冷了下來。

就在她準備喊賀蘭放的時候,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蕭晏行,突然伸手近處一個金吾衛所佩戴的長刀,刀身被抽出所發出的利刃出鞘聲,顯得格外鋒利。

隨後他直接一個箭步,已到了那個外藩人的麵前。

下一秒,他單手轉動刀柄,長刀在他手中微轉,變成了他手掌反手握刀柄。

刀柄狠狠擊在那個外藩人嘴上的時候,對方都未來得及反應。

堅實的刀柄一下下打在對方臉上,滿嘴鮮血直流,竟還有牙齒在這樣猛烈擊打之下,被直接打斷脫落到了嘴裡。

這個外藩人似乎掙紮著想要吐出來。

可是蕭晏行另外一隻手,卻一下扣住了那人的脖子,讓他仰著頭,竟是嘴裡的血水和著脫落的牙齒一下都被吞進了腹中。

待他鬆手時,那個外藩人跪在地上開始作嘔。

但是蕭晏行卻並未放過他,他一腳踩在那人的頭上,將他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對方正要掙紮,就見他手裡長刀,已經抵在了外藩人的脖頸。

“你若是再動的話,我這把刀可就握不住了。”

此時刀尖已經刺破了對方脖頸上的皮膚,他頃刻間展現的狠辣陰鷙,確實是一下嚇唬住了對方,外藩人實在無法賭他不敢,立馬停止了掙紮。

見他不再動了,蕭晏行這才冷眼望著腳下踩著的人。

他此刻聲線刻意放大,讓這個中庭裡站著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聽到:“現在睜大你的狗眼看好了,站在你麵前的大人,乃是鴻臚寺少卿大人。”

待蕭晏行輕頓了數秒鐘了,清潤聲音再次響起:“亦是大周永寧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