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2)

第八十九章

謝靈瑜伸手抱著蕭晏行的腰身,感受著他身體傳遞過來的溫熱,本就是深秋的日子,周遭寒冷四起,特彆是在一大清早還聽到這樣的消息,她的身體始終都有種浸在冰水裡的感覺。

蕭晏行穿著單薄的中衣,抱著謝靈瑜時,這才發現她身上如同披著一層冰霜般。

他這才發現謝靈瑜的狀況,確實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得償所願。

“齊王有這樣的下場,是他罪有應得,”謝靈瑜抱著蕭晏行,低聲說道。

蕭晏行聽出她聲音裡的蒼涼,他忍不住伸手撫著她的後背,似乎是想要溫熱一點她的身體,這般輕柔而溫軟的舉動,讓謝靈瑜越發想要依賴他。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出事的時候,她腦海中第一個人想到的人就是蕭晏行。

她渴望看見他,想要聽到他的聲音。

那種明明很清冷卻意外讓人心底無比安穩的聲線,在她耳畔響起的時候,她一顆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終於漸漸重新恢複了往常的頻率,不再過快,也沒有那麼強烈。

“辭安,有你在真好,”謝靈瑜將臉頰埋在他的胸口,低聲說道。

這句話猶如一點火星,扔進了乾燥的草原上,瞬間燎起漫天的大火。

直燒的蕭晏行心頭滾燙滾燙。

他雙手微微收緊,將謝靈瑜抱的更緊,緊到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懷抱之中,那種肆無忌憚的占有欲,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洶湧而澎湃的溢出。

蕭晏行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

想要將眼前的這個人,融於自己的骨血。

在他年少時,知曉關於父親母親的故事時,當時已學過天地君親師的他,還並不能理解那種跨越一切的感情,究竟是多炙熱的灼燒著,才能承載著這一切。

但是如今他似乎漸漸明白了。

蕭晏行微微鬆開懷中的人,隻是這並不是為了推開她,而是他低頭湊近她的額頭,她今日額頭上並未貼著花鈿,略有些冰涼的嘴唇碰到了她的額頭。

少女的額頭肌膚細膩而柔軟,周遭還泛著甜美的少女馨香。

待他短暫停留後,便沿著鼻尖一點點蔓延而下,轉眼間便來到她的唇瓣,雖然之前已經有過親密的接觸,可那時候到底還是夜晚。

此時乃是白日之間,哪怕謝靈瑜此時已經閉上了眼睛。

可是眼皮之外似乎還晃著一片淺淺的幽影,她感覺到一片難言的癢意,於是謝靈瑜忍不住睜開眼睛,便瞧見近在眼前的睫毛,男人濃長而密的眼睫猶如成片的鴉羽,輕觸在她的皮膚之上。

原來這就是那陣癢意的由來。

她睜開眼睛的動靜,也讓蕭晏行瞧著了眼底。

他嘴角微揚,竟沒有絲毫猶豫,直勾勾的咬了上來,但是彆看他來勢洶洶,在咬上謝靈瑜嘴唇的那一刻,便隻是溫柔的嚇唬而已。

他輕吮吻著她的唇,細膩而柔和的,如同對待稀世

珍寶。

可是眼前的少女,不就是這世間最為珍貴的珍寶。

謝靈瑜也因為沉浸在這個綿長的吻之中,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兩人之間早已經有一團灼熱的火燒了起來,她原本有些冷白的肌膚也漸漸被染上肉眼可見的紅暈。

這個吻逐漸激烈了起來,原本還小心翼翼的試探,開始放肆。

彼此的呼吸在交纏之中變得極為濃重。

悠悠天地間,唯有他們之間,才是至親至密。

*

“殿下,”房門外傳來極輕的聲音,居然是春熙。

似乎沒聽到裡麵的回應,外麵的人也不知該不該再喊一聲,就在猶猶豫豫之間,房門突然從裡麵拉開。

一身淺藍色圓領寶花紋織錦長袍的蕭晏行,出現在門口。

春熙在撞上他的眼神時,整個人一下愣住。

這些時日蕭晏行一直在休養之中,自然都是一些簡單的家居長袍,這還是這麼多天春熙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隆重穿著。

“郎君,身子是大好了?”春熙見他長身玉立,站在身前自然是有些開心。

畢竟蕭晏行是為了自家殿下才受傷的,當初她和聽荷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那也是又感動又擔憂。

感動自是有人為了救自家殿下,不惜豁出性命。

至於這擔憂就是怕蕭晏行萬一真有了個三長兩短,自家殿下豈不是要傷心欲絕。

好在如今瞧見蕭晏行如此,看來是徹底好了。

“多謝春熙姑娘關心,我已安好,”蕭晏行溫聲回道。

春熙一聽,嚇得連連道:“郎君喚我春熙便好,婢子擔不得郎君這般稱呼。”

不管是春熙還是聽荷,其實心底已經隱隱把蕭晏行看成了未來王夫。

雖然先前太妃居然還帶著殿下入宮,去跟那位裴家四郎見麵,但是她們都知道,自家殿下心中是一丁點都瞧不上那位裴四郎的。

“春熙,”此時謝靈瑜終於也從房內走了出來。

春熙眨了眨眼睛,隻當完全不知道殿下這麼久在房內做什麼,神色如常說道:“殿下,太妃方才著人來請您呢,我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把人支開了,這才悄悄來請您。”

謝靈瑜微微抿嘴,似乎有些不自然。

“母妃來找我?說了是什麼事情嗎?”謝靈瑜問道。

春熙回道:“應該是為了殿下封閉府門,下令不許闔府上下,不許出府的事情。”

應該是有人因為不能出府,便去請示了韓太妃。

韓太妃得知此事,便立即派人來詢問謝靈瑜。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謝靈瑜頷首:“正好我也要去將這件事告知母妃。”

隨後她走出房門,隻是離開之前,轉頭看著蕭晏行,柔聲叮囑道:“太醫說了,你這次箭傷雖然好的很快,但是還是不宜太過劇烈行動。”

“我定會謹記殿下關心,”蕭晏行頷首。

兩人倒是

有種公事公辦的疏離感,但卻因為這般裝模作樣的,反倒是讓原本站在一旁的春熙想要笑。

好在她拚命忍住,這才沒有當場露出痕跡。

隻是當兩人返回王府的時候,在前往韓太妃院中的路上,謝靈瑜突然轉頭看著春熙,直接問道:“方才我與辭安說話時,為何你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

“啊?殿下看見了?”春熙眨了眨眼睛。

謝靈瑜勾起嘴角,露出危險的神色。

春熙不像聽荷那般是個鬼精靈,她性子素來沉穩,這才統攬謝靈瑜院子裡的大小事務,是以她還真不太會撒謊,謝靈瑜這麼一問,她當場就露餡。

見謝靈瑜始終盯著自己,春熙終於無奈說實話:“奴婢是覺得,殿下那般跟蕭郎君說話,未免太生分了些。”

“生分?”謝靈瑜麵無表情問道:“如何生分?”

春熙小心翼翼朝她瞥了一眼,心一橫說道:“就是那種故作不熟悉的生分。”

謝靈瑜:“……”

“殿下恕罪,”見謝靈瑜的臉色,春熙趕緊討饒。

偏偏謝靈瑜還真沒什麼理由懲罰她,畢竟她方才的那般舉動,確實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好在她們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韓太妃的院子。

待謝靈瑜入內時,便看見章含凝正陪在韓太妃的身側,自從謝靈瑜成了鴻臚寺少卿之後,日日要去府衙上值,在府裡的時間大大減少,她跟章含陵幾乎沒什麼碰麵的機會。

“給殿下請安,”章含陵看見謝靈瑜的時候,倒也乖覺,立馬起身請安。

韓太妃一看見她,便急急問道:“阿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你讓人看守王府各處的門,不許人進出。”

這種舉動太過反常,便是韓太妃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所以她這才急急的讓人去請謝靈瑜。

如今看見謝靈瑜出現了,她這顆心總算有那麼一丁點安穩。

“你們都先下去吧,”謝靈瑜直接開口趕人。

眾多侍奉的婢女聞言,立即福身謝恩,隨後便魚貫而出。而站在韓太妃一旁的章含陵還是有些依依不舍,竟是想要留下來。

但是謝靈瑜冷眼朝她瞥了下,章含陵便被嚇的壓根不敢再有心思。

待所有外人都退了出去,韓太妃這才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昨夜皇伯爺派兵圍住了齊王府,派去的禁軍與齊王府的府兵發生激烈交鋒,隨後禁軍在齊王府內搜到大量私自鑄造的兵器。”

謝靈瑜望著韓太妃,迅速說道。

即便韓太妃心中已經猜測到,或許是長安城內或者是皇宮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謝靈瑜才出下這樣的命令,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齊王。

“齊王如今怎麼樣了?”韓太妃顫抖著嘴唇問道。

謝靈瑜麵無表情道:“被押解入宮,最好的結局便是他被貶為庶民,留得一條性命。”

韓太妃身體微晃了

晃,而謝靈瑜更為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最差的結局便是,他被聖人親自賜死。”

天家父子相殘之事,古往今來便不少見,到了大周朝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竟然是齊王,”韓太妃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有些有氣無力說道:“我還以為聖人最為看重他,他乃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選。”

謝靈瑜有些好笑的望著韓太妃:“為何他會太子人選?就因為他是聖人目前的長子。”

不得不說,她這位阿娘倒是當真對朝堂之事一丁點都不懂。

“倘若年長便能成為太子,當年也就不會是皇伯爺登基了,”謝靈瑜略帶嘲諷說道。

韓太妃也是沒想到,謝靈瑜居然膽敢這麼妄言。

她當即嗬斥道:“住嘴,隔牆有耳,你難道不知道嗎?”

“這是母妃的院子,若是真有耳朵,”謝靈瑜輕哼了聲,並未言明。

但是這次韓太妃沒再繼續說話。

許久,她歎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這件事會如何收場,齊王到底是聖人的親生兒子。”

雖然韓太妃在乍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是格外震驚。

但是震驚之餘,她倒是有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了。

畢竟永寧王府跟齊王府素來沒什麼交情,頂多也就是宮宴的時候,韓太妃跟齊王妃能說兩句話。

“說來齊王妃倒是個好性子的,如今竟是受了齊王的拖累,也不知往後會如何,”韓太妃幽幽歎了一口氣。

謝靈瑜反而格外冷淡:“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但是隨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時候,她出事了,永寧王府反而什麼事情都沒有,也不知是新皇刻意網開一麵,還是覺得王府隻剩下韓太妃一人,沒有什麼大礙,乾脆輕輕放過了。

韓太妃突然看向謝靈瑜,說道:“我思來想去,待這件事過去之後,你找個理由還是跟聖人辭官了吧。”

“為何?”謝靈瑜不冷不淡反問。

韓太妃皺眉說道:“你本就是這般尊貴的身份,又何必去牽扯到朝堂之上的是是非非,你看齊王如今的下場,不就是貪心太過惹的禍。”

貪心太過?

謝靈瑜聽著這幾個字,忽地嗤笑出聲。

“您是覺得若我老老實實,什麼都不過問,什麼都不去管,便能逃過這些是是非非?”謝靈瑜腦海之中,隻覺得荒唐二字閃過。

確實前世,她就是遵循著韓太妃的教導,什麼都不去過問,隻安心做好自己的永寧王,生怕沾惹一丁點是非。

可是她得到的結局呢,不過也跟齊王一般而已。

既然什麼都不做也是錯,那就意味著如今她什麼都可以做。

謝靈瑜低聲說道:“母妃可聽過無妄之災這四個字,你又豈知我什麼都不做,就真的能如您所願那般平平安安。”

“倘若母妃當真不想讓我牽扯這些,那麼我就更不該接受聖人和太後的指婚,畢竟

那些小像上的郎君各個不是出身清流名門便是勳貴世家,這些郎君身後的家族牽扯甚廣,一旦我跟其中的某位郎君聯姻,他的家族必然與我有所牽扯。”

聞言,韓太妃當真是要氣不打一處來。

她怒道:“你彆以為我不知你想做什麼,你不想跟這些世家勳貴出身的郎君結親也就罷了,難道就非要去選那些個寒門出身之人,難道他就不會居心不良,有意接近你嗎?”

謝靈瑜看著韓太妃,忽地又笑了。

她說:“看來母妃對我身邊之事,已是一清二楚。”

隻怕是自從那日從皇宮回來之後,謝靈瑜直接跟韓太妃挑明,自己已經心有所屬,韓太妃便開始派人調查。

其實謝靈瑜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藏著掖著。

她跟蕭晏行處處親近,便是鴻臚寺的眾人隻怕早已經看在眼底,隻是礙於殿下的威名,無人敢在背後嚼舌根罷了。

“不錯,他確實出身寒門,並非長安這些勳貴世家出身,但是他也不是這些長安這些勳貴公子哥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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