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正同趙貞,母子倆在房中用膳,和和睦睦說著話兒,忽然聽到通報。太後讓她們進來,隻見麗娘臉蛋紅腫著,眼睛裡還蓄著眼淚,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太後驚訝道:“這是怎麼了?”
蕭沅沅描述了事情的經過,頓時也氣的不行。
“你這臉是被你父親打的?”太後走近了,查看她臉上的傷。
麗娘隻是哭。
太後罵道:“這個混賬東西,吃醉了酒,隻會拿女兒撒氣。你也是他能打的?”
太後立刻讓周彥昌去,將蕭訇叫過來。周彥昌勸道:“他現在吃醉了酒,來了恐怕衝撞太後。太後還是等明日酒醒了再問他吧。”
太後連聲罵他:“這個畜生,女兒家的臉也是他打得的?這孩子在宮裡,我都不曾責罵過半句,他還動起手打了。”
太後讓周彥昌去問他。周彥昌去了,那蕭訇回了房,已經睡了,見了太後身邊的親信,也不起身,躺在床上,叫叫嚷嚷:“我自己生的,想打就打。彆人管不著。”周彥昌把這話回給太後,太後怒氣更盛了。
太後叫奴婢,將麗娘帶去,先洗臉梳頭。太後則當著周彥昌的麵不住地罵蕭訇,連他死去的老子娘也連帶著一起罵:“他以為是我的兄弟,他算我哪門子的兄弟?不過就是祖上連著宗,一個姓而已。他老子就是個無賴,吃醉了酒和人毆鬥被打死了。要不是蕭家人丁單薄,加上他生了這個女兒伶俐,我看在孩子的麵上,否則我會抬舉他?好個混賬東西。”
趙貞看到這一幕,心中想笑,但又不敢笑,隻能強忍著。
他一慣喜歡看蕭家的好戲。蕭氏這一大家子,雖然太後精明強乾,其他兄弟子侄,卻個個都是扶不起的阿鬥,各有各的滑稽之處。
趙貞見她氣得厲害,隻得扶著胳膊,勸慰道:“太後為這樣的人動怒不值得。太後實在厭惡他,回頭將他逐出京城就是。犯不著傷神。”
太後自家出了丟臉的事,也不願趙貞看著,於是忍著氣道:“我今日心煩,不陪皇上用飯了。皇上若是吃好了沒什麼事,皇上也回房去休息吧。”
趙貞道:“孩兒明白,孩兒這就退下了。”
趙貞走了,太後才跟周彥昌訴起了苦。
“你瞧瞧蕭氏這一大家子,有哪個是出息的。個個都不成器。本事沒有,還想要高官厚祿。當年我父兄卷入太子謀反一案,涉罪被誅。舉家被下獄,族人也多有牽連,死得死逃的逃。我那時才七八歲,便被沒入宮為奴。這幾十年來,沒仰仗過兄弟族人半分。可一旦你得了勢,他們便都想分一杯羹,還嫌你給的太少。”
周彥昌安慰道:“太後也無需太生氣。我看蕭訇還是為先前太後免他官職的事在鬨氣。他畢竟是太後的親族,心裡麵不甘也是有的。”
太後道:“他還有臉鬨氣?我看對他的懲罰還是輕了。”
“他是個粗人。”
趙貞離開太後處,轉去了隔壁房中,蕭沅沅正在一邊幫著麗
娘洗臉梳頭,一邊安慰說話,親親熱熱,十分關心的模樣。趙貞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納悶,她們兩人,何時關係這樣好了?
趙貞思索著,難道她們已經和好了?
趙貞記憶裡,蕭沅沅是最厭惡麗娘的,恨不得她死。前世,自己說了多少好話,都沒能緩和她們之間的關係。她性子最固執,討厭一個人就是討厭,怎麼都不肯改變。
這些日子沒見,這對前世的宿敵竟然也和好了。
他心中不免有些幻想。想來人的仇怨,也不是不能化解的。她跟麗娘都能化敵為友,是否自己同她,也能摒棄前嫌,和好如初呢?
趙貞走到二人身旁,假裝關切地看著麗娘。
“你彆難過。”
趙貞寬慰她道:有太後在,太後會給你做主的。██[”
他看向蕭沅沅,蕭沅沅卻並不看他,也不接他的話,隻是拿梳子替麗娘梳發,那表情似乎是嫌他多餘。
倒是麗娘,一見到趙貞,就立刻拿雙手捂了臉,羞愧道:“皇上不要看我。我臉腫了,醜得很。”
趙貞見她這副小女兒的樣,不由地笑,說:“沒事兒,不醜。你這麼漂亮,沒人會嫌你的。”
他往旁邊榻上坐下,欣賞這眼前一幕。
趙貞關心問道:“你們吃晚飯了嗎?”
麗娘道:“還沒有呢。”
“這麼晚了,肯定餓了。我叫人送飯來吧。你們想吃什麼?”
麗娘道:“沒胃口,什麼都不想吃。”
趙貞道:“多少得吃點,不能餓著肚子。”
趙貞於是吩咐下人,讓送三個人的飯菜過來。
奴婢道:“太後那邊已經吩咐了送飯,正在廚房,馬上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