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審視(2 / 2)

永昭郡主 桐盞 6102 字 6個月前

寧德公主被皇後寵壞了,可也因此,兩人早已經知道,皇後有把惠安指給陽陵侯府的心思。穆氏為著這個,沒少憂心。

皇後這是作孽呢,她避居長春宮,陽陵侯府滿門覆滅隻是遲早的事情。皇後怎這樣狠心

,讓惠安摻和到這渾水中去。

“母妃,這闔宮都知道,父皇在坤寧宮聽曲兒時雷霆大怒,發作了皇後。這前腳有這樁事,後腳父皇指婚的旨意就下來。怕是皇後這會兒也在氣頭上。這宮裡宮外都是人精,不定多少人琢磨,父皇這是把鄭皇後和您比較,生了愧疚之心,才有了這旨意。”

穆氏到底是多年不問世事,聽惠安公主這樣說,她隻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顫抖。

就皇上這些年對她的苛責,她怎麼敢奢求皇上能有朝一日晃過神來。她以為自己戴罪之身,牽連了陽陵侯府不說,還讓惠安難做人。這會兒,讓她如何能相信,皇上多年之後竟然想到她的好了。

不由得,她低泣出聲。

她忍了這麼些年的委屈,如今雖也艱難,可皇上若真的是在抬舉陽陵侯府,才把惠安指給二公子,她哪怕是現在死了,也瞑目了。

看母妃哭的傷心,惠安公主緊緊抓了她的手,“母妃,我早就說過,老天爺不會看皇後娘娘這樣作孽的。您仔細想一想這半年裡發生的事情,皇後有哪一次落了好了。這次更是,為了徐次輔奪情起複一事,父皇第一次把她和您相較,還給了這恩旨。您應該高興才是。”

穆氏半晌才晃過神來。

惠安公主暗暗歎息一聲,正想開口再說什麼,卻見宮女匆匆忙忙進來回稟:“公主,乾清宮傳了口諭,讓您過去和皇上用晚膳。”

要說不震驚,這是不可能的。

穆氏更是忍不住握緊惠安公主的手,手上的痛意席卷而來,惠安公主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了,下去吧。”

她自從被養在穆氏身邊,這些年,雖往慈寧宮晨昏定省時,還有逢年過節,見過父皇。

可她身份尷尬,又哪裡比得上寧德公主,會討父皇的歡心。

這麼些年過去,父皇許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吧。

長春宮從未有這樣的熱鬨過,平日裡侍奉惠安公主的宮女們,這會兒也都忍不住提了心。

皇上難不成真的想起這個女兒來了?

還好她們往日裡因為有慈寧宮太後娘娘身邊的景嬤嬤暗中敲打,雖心裡瞧不上在長春宮當差,可也從未故意折辱了公主和恭妃娘娘。

否則,公主一招得意,如何能不發落了她們。

惠安公主第一次感覺到宮女和太監們對她的敬畏,她不由有些自嘲的勾勾唇角。

父皇才隻是下了口諭讓自己過去用晚膳,還未見得就真的想抬舉她,宮人們就這樣戰戰兢兢了。可見,在這內廷,權勢真的是個好東西。

否則,皇後娘娘又怎麼會這麼多年養尊處優。

為了牢牢的掌控著權勢,連內閣都敢插手進去。

“惠安,一會兒過去之後,你一定要謹言慎行,萬不可替母妃覺得委屈。”

“母妃不敢委屈,不管皇上是恩是罰,皆是恩旨。你一定要記住母妃這些話。”

知道母妃這些年不容易,可聽到母妃這麼說,惠安還是不由紅了眼睛,點了點頭,“母妃放心,這難得的機會,我定會小心翼翼,萬不敢禦前失儀。”

宮女們侍奉著惠安公主沐浴更衣,穆氏更是親自給惠安梳了頭,瞧著鏡子中的人兒,想到她很小就被養在自己身邊,這些年,跟著自己受了不少苦,穆氏拿著梳子的手就有些顫抖。

惠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不由有些恍惚。

乾清宮東暖閣

承平帝端坐在那裡,思緒也不由飄的有些遠。

當年尚在潛邸那會兒,他和穆氏剛大婚那會兒,兩人是怎樣一番情景,他確實有些記不得了。

因為沒過多久,他身邊就有了鄭氏。

鄭氏人生的嬌美,又會討他歡心,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為了她生了廢後的心思。

這些年,承平帝從未這樣的審視過自己。

可時過境遷,鄭皇後都敢一次次的玩弄心機,如今把手都伸到內閣來了,她這是等不及他駕崩,盼著太子能早日登基啊。

為了她,穆氏避居長春宮,史書上自然不會有記載,可他又如何不知,這事兒不管是在宗親中,還是在百姓眼中,他都難逃昏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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