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猴(1 / 2)

永昭郡主 桐盞 6608 字 6個月前

宮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多少人徹夜不眠。而定國公夫人李氏, 卻再也無心理會內廷這些事兒。

她被老爺休了之後, 娘家也怕招了麻煩, 如何肯接她回去。仔細算算, 已經在這梅花庵呆了足足七日了。

杜嬤嬤侍奉她身邊多年, 自請往庵堂來陪著主子。

李氏看她如此忠心, 心中彆提有多感慨了。

那日,她打發了瑩姐兒往大皇子府邸,可大皇子府明哲保身, 向來孝順,對她唯命是從的陳敏,隻那日她離府時, 特意來送了她一場。可半句話都不肯替她跟老爺還有老夫人求情。

她雖說有些心寒, 可也知道,她到底不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 這些年的恭順, 也不過是礙著她是她的嫡母罷了。如今, 一朝被休, 她怎麼可能沒有小心思。

唯一讓她傷心難過的是, 自己那一兒一女,這麼長時間了, 一次都未來看過她。

且不說她對他們的生養之恩,便是如今落得這樣的處境, 何曾不是為他們賺前程。她又哪裡是為了自己, 存著私心。

瞧著自己如今一身素衣,難不成自己這輩子都要這樣,孤燈常伴,了此一生。

李氏想想都都覺得背上一陣涼颼颼的。

杜嬤嬤怎麼會不知主子傷了心,隻寬慰她道:“太太,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夫人這些日子身子抱恙,二姑娘衣帶不解日日在老夫人麵前侍奉湯藥,想來也是想得了老夫人的憐惜,之後瞅著機會了,再替太太說話。”

李氏卻如何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眼神更是悲愴:“嬤嬤就彆寬慰我了,我如今還沒到糊塗的時候。畢竟是我生養的,我又怎麼可能真的怪她們。”

說著,她突地哽咽出聲:“說到底,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也不會影響了瑩丫頭的婚配。嬤嬤,你說,是不是我一開始就錯了。不該瞞著此事。”

“若我在得知這樁醜事時就押了世子爺往謝家請罪,若能一早除掉那傅氏和她肚子裡的

孩子,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樣的境地了?”

杜嬤嬤聽她這麼說,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接這個話。

這開弓沒有回頭箭,世間又哪裡有後悔藥。

她如今也隻能盼著定國公府能順利的度過這次危機,哪怕是五年,十年,陳家也不是就當真沒有希望了。

尤其今個兒皇上突如其來的發作了皇後,又把惠安公主指給陽陵侯府二公子。

皇後若不是遭了皇上的猜忌,又何以落得這樣沒臉。

若有朝一日,東宮真的遭難,那大皇子便是皇上唯一成年的兒子,嫿嬪肚子裡且不說是個公主還是皇子,即便是皇子,那也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皇上再疼幼子,也斷然不可能把江山交在他手上。

大皇子雖說憨厚些,可說不準,福氣還在後頭呢。

若真有那一日,陳家作為大皇子的嶽家,未必不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

杜嬤嬤知道主子如今是心灰意冷,也隻好拿這些話來安她的心。

果然,李氏在聽了她這番分析之後,瞧著冷靜了許多。

“太太,奴婢知道您心裡難過,可這日子再難過,總要過下去的。您每每撐不住的是,便想想奴婢今日和您說的這番話,總能有些盼頭的。”

“至於二姑娘和世子爺,太太也莫和他們生了嫌隙。都是太太肚子裡出來的,怎麼可能不孝順您,又怎麼可能不日日為您提著心。隻是礙於外頭那些流言蜚語,這幾日才沒往庵堂來看您罷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

謝元姝早早就醒來了,往鶴安院去陪著母親散了一會兒步,又用了早膳,這會兒正陪著母親修剪院中的花花草草。

今個兒她過來時,還特意把雪團也抱了過來。

鶴安院的丫鬟們早就聽說郡主養了一隻波斯貓,覺得新鮮的很,一見雪團,這眼珠子就

沒離開過這小東西。

鳳陽大長公主對院裡的丫鬟並不苛責,尤其這明媚的陽光下,瞧著那通體雪白的小東西,撒嬌的在自己腳邊蹭來蹭去,她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剪刀,把它抱在了懷裡。

一旁,謝元姝和褚嬤嬤更是難掩笑意。

這時,謝敬身邊的長隨李德神色匆匆的走了過來。

“回稟殿下和郡主,今個兒早朝,皇上發落了翰林院學士孔朝。聽說是為了徐次輔奪情起複之事,之前上了折子。皇上說他有不臣之心。”

若說是降罪,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承平帝猜忌心重,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次。

可值得李德特意跑來回稟,想來這次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李德斟酌了下,又道:“依著規矩,皇上問罪之後,或是抄家,或是流放,或者問斬。可這孔大人,卻是在宮道上,被趙公公活活給讓人杖斃了。”

皇上這樣做,是在殺雞儆猴啊。

可他但凡是個明、君,就不該這樣放任自己。

可是,出了這樣的事情,禦史們即便是想彈劾,也應該想想,自己願不願意成為下一個孔朝。

謝元姝從母親懷裡接過雪團,倒沒有被嚇住,笑著道:“母親,也是這孔大人心太大,想著能得了皇後娘娘的眼,難免就失了穩妥。可彆人不知皇上的喜怒無常,他們這些常在皇上身邊的講讀的人,能不知道。可既然知道,他卻還是走了這招險棋,有這樣的結局,也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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