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心裡猛地一咯噔,這可是殿下這麼些年,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看她神色不安,昭華大長公主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
可這個時候,她心裡也苦的很。
瞧瞧人家的孫兒,都敢這樣和皇上對著乾,都敢豁出命去求皇上賜婚。換做是韓慶,怕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
這樣的區彆,昭華大長公主如何能自欺欺人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殿下,三少爺最是孝順,也是難得的好孩子呢。”除了這個,楊嬤嬤還能說什麼。
好在,昭華大長公主聽了這話之後,也沒再多說什麼。
楊嬤嬤遲疑了下,又道:“殿下,奴婢知道您擔心世子爺娶了郡主,您日後再沒有機會扳倒西府。可奴婢倒不這麼覺得。”
“之前永昭郡主因為盧家公子而當眾給了太子殿下沒臉,這事兒您也是知道的。這若沒有世子爺今個兒這禦前請旨,怕是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把郡主指給盧家公子。郡主又是那樣驕傲的性子,恐因此和世子爺生了嫌隙,也有的是。”
“而鳳陽大長公主又那樣寵著郡主,謝家幾位爺也是,所以這雖說是世子爺禦前請旨,可若真的因此兩家結盟,奴婢覺得還要另說呢。”
說著,頓了頓,她又道:“何況殿下您難道忘了那孟家姑娘了。這些年,孟氏一直都想著把這侄孫女指給世子爺做世子妃。這雖說是突然有了這樣的變數,可這些年來兩家也心照不宣了,孟氏大抵隻能屈居給世子爺做妾了。”
“可這事兒怕又會引來郡主的震怒,要知道,謝家幾位爺身邊從未有妾室呢。所以奴婢說啊,殿下您根本沒必要為這件事情煩心。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韓礪請旨這件事,未必真的能給我們東府造成什麼威脅呢。”
說罷,楊嬤嬤又道:“如今這當務之急,殿下該讓皇上把陳家姑娘順勢指給三少爺才是。”
提及這事兒,昭華大長公主眉頭微蹙,道:“隻怕皇後會不願意給這個體麵呢。皇後這些年玩、弄權、術,難保她不揣測我的用心。”
楊嬤嬤卻道:“這事兒您又何須經過皇後娘娘。直接給皇上寫了請安折子,不就是了?”
昭華大長公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楊嬤嬤輕聲解釋道:“太子大婚那日,皇上給太子殿下沒臉,可見皇上是防著太子殿下呢。如今,皇上許也暗中擔心,皇後娘娘和您暗中聯手呢。這個時候,您寫了請安折子遞上前,正中了皇上的心意呢。”
說完,楊嬤嬤很是得意。
昭華大長公主的嘴角也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是啊,她之前一直想著如何說服皇後娘娘。
可實際上,她根本就不必如此。
隻要摸準了皇上的心思,一切就成了。
“去,去娶了紙和筆來,我這就寫了折子遞到禦前。”
且說祁王府這邊,外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祁王府內宅卻是絲毫不知。
蓋因世子妃姚氏,鬨騰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暗中嚼舌根到了姚氏麵前,說是當初王妃娘娘聽了高術士的話,為了替二少爺衝喜,二姑娘親自算計謝雲菀落水,才有了之後謝雲菀進門的事情的。
姚氏聽著這話,怎能不心痛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兒。
她滿心篤定,是因為謝雲菀才導致自己的孩兒沒能來世間一麵。
氣呼呼的就跑來謝雲菀屋裡鬨騰起來。
一個巴掌下來,謝雲菀直接就被她給打懵了。
麵對姚氏滿目的怒火,謝雲菀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那日自己落水,可不就是因為水榭那邊侍奉茶水的丫鬟不小心弄臟了自己的衣服,朱寶茹差了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帶自己去換衣服。
之後便是自己落水。
一直以來,她心中也不無疑惑,總覺得事情蹊蹺的很。
而今天,她終於明白了。
她以為,祈王妃帶了朱寶茹親自往謝家去說親,是看得起自己,沒想到,到頭來,隻是因為聽信了術士的話,想要替朱裕衝喜。
事件可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若不是伴雪扶著她,謝雲菀都有些站不穩。
姚氏看她狼狽的樣子,卻是哈哈笑了出來,嘲諷的看著謝雲菀,“哈哈!原來你也被蒙在鼓中了!我以為這祁王府我是最可憐的,沒想到,其實你才最可憐!哈哈!”